去驻地,无论人员还是装备都难得到补充。
显然,中国方面在日占区情报员很多,日军在中国方面的情报员也不少,包括大口子洞驻地附近,恐怕也有不少窥探的眼睛。
哪怕四行团成立了保卫科,这半年来也揪出了不少暗探,也难免还有藏得更深的漏网之鱼。
但想清除这些暗疾的前提是,驻地是否能守住!
可那是近一个步兵旅团规模的日军啊!就算四行团主力在,都得小心谨慎,更何况现在驻地兵力空虚,仅有一个第4步兵营防御,顶破天,留守的兵工厂方面还能贡献一个加强步兵排,总共不到1500人。
现在摆在四行团几位主官面前的,不是怎么守,而是守不守的问题。
守,1500对6000,何等悬殊的兵力对比?
而且日军这次还完全占了重火力的优势,16门75山炮和10门70毫米步兵炮足以碾压第4营所拥有的火炮。
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刚成立的第4营全军覆没,驻地也被日军荡平!
但不守,先不说驻地内有刚刚拥有一定生产力的兵工厂和几家刚步入正轨的工厂,那些设备能不能顺利搬走,就说那些军属和驻地周边支持四行团的百姓们,人可以走,但家园和生活物资将会全部被毁!
届时,刚刚大战完毕的四行团还有没有足够粮食和物资供所有人度过即将扑面而来的寒冬。
守或不守,貌似都是绝境!
“驻地来的加急电报你们也都看了,说说你们的意见吧!发这封电文的时候,日军的尖兵距离我团驻地,已不到30公里!”唐刀轻轻敲敲桌面,打破屋内沉寂。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建议,除留下一个步兵连打阻击!其余全部撤退,除必要生活物资以及贵重设备,其余全部焚毁,不给日军留一星半点,甚至,一些重要工事,也炸了,不能留给日军所用!
我团原来能建好驻地,未来也必然能再建一个更好的。”庄师散脸上闪过狠辣。
做出这个选择,可不能说庄师散这个军需处长胆小,相反,做为军需处长,整个驻地建设,他投入的心血可远比唐刀和其他几位主官来得多,驻地就像他的孩子,一点一滴的成长都有他的参与,论不舍,他才是最应该选择主战的那个人。
但庄师散也早不是昔日那个被逼着上战场死战的保安团营长了,他现在比以前果敢且狠辣多了。
就像他带人走向松江城外围时一样,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拼着一口气战斗至整夜后,不仅他活了,还带着不少弟兄回城。这个亲身经历让他坚信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拥有。
“我同意庄处长意见,全员撤离,留下的步兵连务必保证为驻地军民争取到24小时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夜承桓眼中闪过沉痛,却无比坚定的说道。
夜承桓其实是一名极其强硬的军事型指挥官,从曾经时空中,他抱病也要让担架抬着他去一线就可以得见其个性,但随着他来到四行团担任政治处主任,为适应新的职务,其宁折不弯的性子竟也变柔软许多。
如果还是昔日的772团团长,为保住那些设备和物资,一场死战绝对是在所难免。
可这会儿,站在他目前的位置,他也像最不愿做出撤退选择的庄师散一样,选择保存人而不是物。
“我不同意你们两位老哥的意见,不是因为你们的意见不对,而是,你们不够了解上官云营长,也忘了第4营官兵们的组成!”雷雄却是摇摇头,眼中泛出精光。
庄、夜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沉默下来。
两人都是极其聪慧的人,雷雄刚刚所说的,已经很清楚。
如果换成是其他三个步兵营,只要他们这些主官说撤,或许也就撤了,但第4营,上至营长上官云,下至二等兵,可都是刚从‘囚牢’中脱困而出,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
不仅有对日寇的,还有对自己的。没进过囚牢的,很难理解那种近乎于自我毁灭式的自残型心理状态!
日军此来,对于急于宣泄这种情绪的他们来说,甚至是一种渴望!一种干掉敌人的渴望,一种连同自己也一起毁灭的冲动!
让他们离开,绝对是令他们难以接受的。
“我这里,还有一封由上官云中校亲自发给我的电文!上面有四位连长以及麾下所有排长的署名!”唐刀郑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由通信连连长杨小山亲自手写的纸条。
“唐、雷、夜、庄诸长官:日寇此行势大,但我第4营1350名官兵,决意与日寇死战。
全营官兵已于日前抵达青石岩!集我全营之力,当为驻地争取三五日撤退之期,以期能撤走更多之物资!
谢长官昔日之言犹在耳,四行可为孤军之墓地,那此地就是我4营全体官兵之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