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被日军的探子偷袭损毁大桥,雷雄在抵达白鹤港之后就发布军令,所有人等,皆不得在夜间过桥。
而且,在距离大桥100多米的主路上还设置了关卡,对难民进行查验。
从主路上不断涌来的难民加上昨天的战斗,滞留于大桥南岸的人,足足有近万人之多。
每个人都得检查户引,并且还得把随身物品一一打开,避免有武器或是爆炸物。
这样的人可不是没有,这两天时间,被检查出携带手枪和手榴弹有十几人之多。
这其中或许有一些商人的武装护卫和从其他地方退下来的溃兵,但在进入检验区域后就已经提醒过所有人可以主动上交,在离开大桥后还可以归还。
不主动上交还保留有武器的,自然都是心思叵测的家伙,不管和日本人有没有关系,军人们都毫不留情的将其推到路边射杀。
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自然是长了。
从清晨到下午,通过大桥的不过五六千人,还有数千人滞留在旷野中等着。
对于逃难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或许都是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这时间等得久了,难民们难免怨声载道,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难民们不断出现开始冲卡的行为。
而中国军人虽有军令在身,却也不能对那些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人或者挑着被服和抱着孩子的妇女以刺刀相向,只能费尽口舌相劝。
但显然,这对于急于离开此地的民众来说,效果并算不上好。
身为大桥桥头堡指挥官的二排长李九斤就算经验丰富,面对数千即将失控的人群,也只能急得满头大汗,一时间却是拿不出有效的办法。
向整个防御圈最高长官的雷雄请求支援,雷雄也只是回他一句:“日嫩娘的,你连老百姓都对付不了,老子还能指望你对付日本人?要不,老子再帮你发电报问问营长咋弄成不成?”
不是雷雄不想抽出人手帮他,而是昨天日机编队吃了亏,今天指不定会怎样来报复,三个防空阵地的位置已经暴露,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构筑新的阵地。
重新调配火力安排人员,他这个最高指挥官都得操心,那还有时间来管李九斤这边检查难民过河的这些小事?
是用强力镇压还是尽量安抚保持秩序,那都得看李九斤的临场应变能力。
两挺轻机枪和探出工事的二十几杆枪已经对准了不断冲击防线的民众们,李九斤脸上的汗哗哗的向下流。
他没想到,昨天还因为他们坚决还击取得辉煌战果军民一片和谐的局面会演变成这样。
但他更清楚,开枪,杀一儆百,是最简单的方式,可一旦难民们将‘军人开枪杀死难民’的消息传出去,别说他这个陆军少尉,就是雷雄和唐刀都担不起这个名声。
搞不好刚获荣耀之名名震天下的四行营,也会因为这件事再次名传天下,只不过这一次是臭名。
华夏五千年,凡是杀戮平民者,基本都会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而距离大桥三百米的一处旷野中,聚集了数百人。
有妇孺,有老者,更多的,却是成年男子。
妇孺在战争中算是最底层的,数量稍少一些,也属正常。,
一名穿着破破烂烂衣物满脸肮脏的壮年男子遥遥看着远方已经开始混乱的现场,脸上露出得意。
“西川中队长,中国人已经慌了!还是您的计策高明。”一个蹲在他身边的年龄差不太多的男人看了看四周,低声向面露得意的男子唱赞歌。
“长谷君,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疯狂的口号当然比缜密的逻辑更有传播性,极致的情绪自然比复杂的现实更具感染力。”男子眼里满是傲色。
“你看,那群愚蠢的中国人为了自己,连帮他们浴血搏杀的军人们都不顾了。而理智之所以如此快的被湮没,不过是我们帮他们加重了一点点焦躁的情绪而已。”
“受教了!”男人脸上涌起浓浓的钦佩之色,狠狠点头。
这就是下级对待上司的典型态度,不管听不听得懂,一副我又学到不少的模样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