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长河长,长河之上乌篷船。
阴天乌云,下着靡靡细雨,站在船头的牧傲铁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掌舵,驾驭着整艘船随波逐流。
乌篷下,并不宽裕的船舱内,南竹盘膝打坐,庾庆则在那死不瞑目似的抱头躺着,怔怔看着棚顶发呆。
师兄弟三人轮流驾船。
本打算骑马快速赶到目的地的三人,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变成了慢慢来。
没办法,途中突然遇到大量军士拦路检查,搞的三人心里很没底,也不知是不是冲他们来的。
有点担心是不是心怀不轨者针对他们的手笔。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沿途驿站换马也不安全了,军方通过驿站很容易就查到他们的去向。
好在这一带的水网密布,水路多,师兄弟三人干脆弄了条船。
一人驾船,两人躲船舱里,不容易被发现,不失为一个办法。
途中遇上检查什么的,另两人迅速从船尾摸进水里,吊在船底混过去,总之不让外人发现是三人同行。
“如果地图上没弄错的话,前面的三角地带就是石矶湾了。”
站在船尾掌舵的牧傲铁看着前方提醒了一声。
南竹睁开了双眼,偏头看向庾庆,发现这位小师弟躺那无动于衷,像没听到似的,不禁唏嘘摇头,“这厮的性子,单相思不至于让他如此,看来和闻馨之间确实有过什么。”
掌舵的牧傲铁低头看了看乌篷里,“像被那个闻馨勾了魂。”
两人已经察觉到庾庆和闻馨之间有问题了,没办法,庾庆居然在睡梦中喊出了闻馨的名字,真可谓把两位师兄给惊了,两人自然要逼问怎么回事,奈何庾庆打死不承认。
昨天,船靠岸边,南竹去了一个小镇采购,听到了闻袤已死,闻馨继承闻氏家主之位的消息。
这消息实际上已经在整个泞州传遍了,只是三人甚少接触外人不知道而已。
南竹把这个消息带回来后,大家都很感慨,没想到闻氏一转眼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一下被毒死了几十口人。
庾庆只说了一句,“可能是冲我们来的,不要在有人的地方上岸了。”
话毕后,基本上就变成了这样。
两位师兄大概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闻氏的灾难可能是他那个探花郎的名声带去的,很可能有人正在经由闻氏追查他们的下落。
实在是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刚好发生在他们离开之后,想不多想都难。
最起码的,他们也该提高警惕了,谁都不敢保证闻氏不会出卖他们。
“喂,石矶湾快到了。”
盘膝坐的南竹放出一条腿,朝庾庆胯部跺了两下提醒。
“嗯?”庾庆这才醒过神,爬了起来,半爬到了船头去看外面。
南竹也半爬了过去向外张望,只见船已经到了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根据地图上的标示,河流奔腾而去的方向是大海。
此时,外面有不少的船来船往,三角水岸明显是一处码头。
不时有船从边上经过,庾庆和南竹立刻缩回了船舱,并放下了乌篷帘子,尽量避免让人知道这船上有三个人。
噗!庾庆一根手指在拱棚戳了个洞眼出来,趴洞眼前向外张望。
南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样学样,也戳了个洞朝外探望。
水流原因,牧傲铁不再掌舵,而是操起双桨奋力朝码头划去。
船并未靠岸,只是靠近了从码头旁过而已,码头的牌坊上赫然写着“石矶湾”三个大字。
码头边上,有一块巨石,据说枯水期像是一只巨大的青蛙趴在水里,此时只露了一大块在水面,上面还有渔翁在巨石的回水处冒雨垂钓。
根据地方志记载,此地之所以叫“石矶湾”,就是因这块巨石。
终于找到了云兮说的那个“石矶湾”,三人都很亢奋。
南竹闭目,回忆着说道:“云兮说,出入口在白云深处群山间的最高峰,山下有激流,乘木筏漂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看到了一座四周有很多山茶花的小镇,然后又漂了小半天才见到这座叫石矶湾的码头。”
睁开眼后,他又摸出了途中搞来的本地地图,摊开后,上面用炭笔圈过的位置正是石矶湾,他伸手点出的地方出的地方确是离石矶湾较远的一片山脉,“大概估摸着,距离可能差不多,又有最高峰的地方,也只有这个地方了。”
没办法,拿到实际地图后,才发现逆流溯源的寻找方式不现实,因为一路上交叉汇入这条主河道的支流太多了,无法判断出当年的云兮究竟是从哪条河流乘木排漂过来的。
三千年了,支流河道也极易改道。
想将一条条河道逆流或顺流走一遍,不说时间问题,也着实够呛。
他们只好估摸着从大概的流速上来算小半天究竟能飘多远,地图上找到了差不多的山脉区域,决定先找到所谓的最高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