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在野外寻了一处僻静所在,努力挖掘前世关于蜀山世界的记忆,越想越是让他感到一阵的无奈。
说书人所作的同人文,都带着自己的角度和理解,以至于被部分有不同意见的看官指责,乃至破口大骂,倒也不稀奇。
只是大部分说书人与看官,都众口一词的指向一个细节,蜀山的世界里头,充满了各种算计,那他就真的要格外谨慎和注意。
每一处宝藏,每一次事件,乃至于每一个人物,似乎全在那些个飞升灵空仙界,以及驻世的前辈高人算计当中。
因果更是织成了密密麻麻的网,如道门高人李静虚这般存在落入其中,便不得圆满飞升。佛门尊胜、白眉这等威震宇内的神僧,魔教第一人尸毗老人,全都逃脱不了,更遑论那些个旁门,更加身不由己。
蜀山世界唯一的主旨便是峨眉大兴!
“难不成真个要我投靠峨眉?”沈元景综合前世所看的网文,勉强捏合成出了一个大概,心中已知最正确的道路在何方,只是不愿意去走,实在是太过艰难。
“想那位韩老魔的练武资质放在江湖中,那是天下绝顶,可到了修仙界,勉强只能算个五六七八流,非有神物伴生不得出头。”沈元景自嘲一笑,想道:“我这等资质习武尚可,也谈不上最顶尖,不知放在修仙界算得什么。上赶着去求人家,也不定被看得上。”
山风悠悠,撩过心弦。许久没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让他倍觉新鲜,放任思绪天马行空,又想道:
“且不说峨眉瞧不得上我,单单只是来历不明这条,便解释不清,纵然肯收归门下,少不了各样的试探磨炼,折腾个欲仙欲死。
我历这么多劫难,哪里还能放下身段,卑躬屈膝去求所谓的仙缘,甚至要给峨眉三代、四代弟子当徒弟。罢了,罢了,大不了回那清玄别府,练练长生诀,也能得五百年寿元。”
沈元景差几有了冲动,再回山顶,和那芝人芝马作伴,如此似乎也挺快活。只是他历经了诸多世界,心志早已十分坚定,躲避或是未战先降,可不符合其一贯以来的作风。
这般的发散也只在一刻,毕竟他之天资,也没办籍此能有顿悟成神,便又收束思绪,苦苦回忆,终于从前世的记忆中,翻出一些十分有用的信息。
蜀山世界虽然严密,但也不是全无出路,还是有些个无主的宝物、福地,或是不需太高条件的前辈馈赠,可以谋划。
例如说那风洞山白阳崖花雨洞,白阳真人昔日学道之所,内洞壁上有其遗留的白阳图解,模仿鸟兽虫鱼之形,飞潜动跃之态。
全壁共是三百六十四个图形,飞潜动静,无一雷同,外具百物之形,内藏先後天无穷变化,是极为上乘的筑基功法。更为重要的是,白阳真人并未指定予谁,只说留待有缘,期望后辈能够继承他的道统。
虽说峨眉霸道,但其所作所为,也的的确确的正道行径,只要站住一个理字,又不触动对方根本利益,倒是不虞被人降妖除魔。
只是沈元景手上已有了长生诀,并不比白阳图解来得差,现下功力不济,也就没有必要冒着被峨眉提前发现之忧,去趟那浑水。
如此他记忆中的另外一处所在,就更加契合所需。此地非蜀山正传所传,却也被神通广大的看官挖出,乃是另外一书中记载的“涵虚仙府”。
唐德宗时,纯阳真人吕洞宾于太行山三折崖开辟涵虚仙府,藏有两部丹书、一函剑诀,并有纯阳金丹一瓶、飞剑两口、丹炉一座、药铲一柄,修炼要素几乎全都齐备。
若得此处,甚至都不需再寻别的宝藏与府邸,安心修炼飞升也都足够。这般发现,让沈元景心中顿时去了一块大石头,浑身轻松。
沈元景往北赶路不久,倒先让他吃了一惊,只这九华山地界,他便走了足足有一天,才堪堪脱离。
胯下宝马乃是他从山中挖去的一株珍贵药材换来的,纵然没有放开了跑,一日走上个百八十里路,也不在话下。如此足见此山之广大,绝非前番诸多世界可比拟。
他寻了两处村镇询问,皆是些未有出过远门之人,不知太行山之远,便又随人指路,去往附近最大的青阳城。
及远遥遥望去,城墙高达四丈,差几是笑傲世界南北两座京城的高度。
这种情形,沈元景在大唐世界倒也见过,不觉有异,只是青阳一小小县城,能有这般,也属罕见。
城门口并没有多热闹,和这等规模的高城并不相衬。入内又见得多处破败的房屋,露出横梁与烂瓦,显然此地是经过一场大难。
越往内人烟越多,大街上首饰铺、绸缎铺、米铺、杂货铺、饭铺应有尽有,沈元景仍旧寻了处酒楼,叫来店里伙计,温一壶酒,点些干果,问了些本地大事。
那伙计城里的家长里短倒是能说个头头是道,另外也只知道兵灾凶狠、当今皇帝是崇祯朝太子等事,其余连杨天王姓甚名谁也不清楚,更不用说什么峨眉剑仙,九华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