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番闹腾,很快到了后半夜,王通便请众人各自回去歇息,定于明日再重新设宴款待。
沈元景来到一间静室,石青璇已然等在里面。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道婀娜多姿的背影,如刀削般轮廓分明,线条之美有若鬼斧神工。
她亭亭玉立的站在窗边,长发如云,轻柔软贴,一直垂到了腰间,似瀑布飞流直下,叫人目不暇接。
可惜这一副秀逸出尘身姿带来的美好,在她转身之后尽数剥离。原本该是完美无瑕的脸,叫一个高隆怪异得不成样子,且兼有恶节骨的鼻子给破坏殆尽,让人不忍卒视。
沈元景面色不变,恍若未见到鼻子一样,盯着她眼睛瞧去。她双目乌黑油亮,如同宝石一样透着晶莹,幽深静远,十分之神秘,脸上肤质细嫩好似美玉雕琢而成,莹莹发出柔和的光。
石青璇心中荡起了一丝涟漪,面上却依旧清冷,从容自若的道:“刚才沈公子传音,说是知道鲁妙子伯伯的消息,不知可否进一步细说?”
沈元景道:“我是在飞马牧场遇见他的,现下顽疾尽去,依他的手段,应当还有不少年的寿命。不出意外,过些时日就会出山去寻你,要岳山留下的《换日大法》以做突破。”
石青璇点点头,丝毫不去询问对方如何知道岳山留下秘籍的下落,“嗯”了一声,带着一丝轻快,说道:“如此便是极好。多年不闻鲁老的消息,我还以为他已然仙逝了。”
两人说完,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过了好一阵子,石青璇又轻声道:“你又提到了石之轩,你见过他?在什么地方?如何确定?”
“大兴城内。”沈元景答道:“我和他有过一番交手,无须再用其他办法确认了吧?”
石青璇平静如湖的面孔上首次露出了惊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沈公子这般武功造诣,难怪会向傅采林下战书,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下武功榜单。”
她顿了一顿,接着道:“由此来看,婠婠姑娘出身魔门之事,你应当是一清二楚的。或许你便是魔门那个隐世老怪物调教出来的,真是叫人难以猜测。”
沈元景淡淡答道:“除却破碎虚空的向雨田,包括石之轩在内,其他哪个魔门之徒敢说胜过我?更有何资格谈教我。我自然知道婠婠是阴葵派本代真传,可也确实不是魔门中人。”
“原来她是祝玉研的弟子。”石青璇若有所思,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了。”
“她算得我的俘虏吧。”沈元景看她微微有些惊讶,轻轻一笑道:“我因为某些谋划与阴癸派之间冲突,索性抓她回来,转移祝玉研的注意,后来杀边不负,也是这般。”
石青璇叹了口气,道:“又是这些算计,算了,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要走了,你替我和王伯伯道个别。”
沈元景也不见得动作,悠然说道:“你不想知道邪帝舍利的事了?”
石青璇顿时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说道:“邪帝舍利在你手里?”
“不,它在杨公宝藏之中。”沈元景答了一句,道:“不过杨公宝藏在我手里。天下之间,除了鲁妙子外,再也没有能够入到宝库里头。”
石青璇点点头道:“原来当年向雨田将真邪帝舍利交予了鲁伯伯,他几十年不履江湖,难怪其后这桩奇物便了无音讯了。”
沈元景摇摇头道:“并非如此。如果真是向雨田所托,鲁妙子如何会不知道邪帝舍利的下落?他自知命不久矣之时,也未见做出什么安排,岂不是要让邪极宗的传承断绝?
向雨田是将邪帝舍利给予了杨素,后者将之合着宝藏、兵刃,一齐放到了大兴城下,又骤然离世,这消息便未流传下来。”
石青璇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道:“这件事十分重大,定然隐秘异常,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元景却是不答,轻轻笑道:“向雨田两百多岁的人物,风风雨雨这许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岂会天真的置鸡子于一篮?”
“两百岁?”石青璇脸上再也不能平静,露出惊讶的神情,缓缓说道:“我听岳伯伯说起,向雨田成名于六十多年前,西魏破梁之战。
梁元帝萧绎见敌之不过,演出了‘江陵焚书’这种糊涂事,惹得向雨田大怒,打上皇宫,宫中近千护卫,竟不能阻挡。他将萧绎抓住,套入麻袋,放在鼎中烹死。”
她说着,边若有所指的看了有同样行径的沈元景一眼,接着道:“我如何算来,他死之时,也不过百二十岁,想不到竟然有两百岁之多,岂不是司马晋时之人?”
沈元景点头道:“他曾与绝代剑客燕飞一起灭掉了慕容燕,又亲眼见证了刘宋崛起,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是旷代人物。只是他贪恋红尘,才一直留连至今朝,见得天下一统,便破碎虚空而去。唉,那代杰出的人物,终究是凋零殆尽了。”
说罢,他又高声吟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刘寄奴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