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沉默了一阵,阴世师说道:“李渊起兵之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现下城里又因沈公子到来,鱼龙混杂,我们需早做打算,免得引发大乱。”
大祸临头,卫玄也无心再和对方争权,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将骁果军带有了大半,剩下的能够守卫皇宫,已是不易,哪还有余力顾及其他?无非是让城防军出动,加强防御,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阴世师皱眉,想了一想,说道:“京兆联在都城内颇有影响,不若让他们出手维持,比我们强压江湖,兴许还要好得多。”
卫玄想了一想,缓缓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杨文干那人看似豪爽,实则算计颇多,没有实利,休说帮忙,不趁机生乱都算好的了。”
两人齐齐看向沈元景,阴世师叹口气道“府库空虚,如何拿的出一大笔钱来收买此人?现下恐怕只有沈公子能够解决此难题了。”
沈元景冷笑一声道:“都说过河拆桥,现下大敌尚且未至,你们就打起我的主意来了,也不掂量一下,你们配得到杨公宝藏么?”
阴世师并不生气,淡然的说道:“我们也不愿意行此等不义之事,可眼下时局危急,由不得我们多想了。宝藏我们自然是不配的,不过天下间除了朝廷,还有谁配?
沈公子若能主动交出来,仍旧不失去封侯之位,等到朝廷忍不下去,动起手来,阴某就无法保证什么了。”
“说到底,还是得看手上功夫高低。我真不知道凡事不依规矩,只以拳与势分对错,好与不好。”沈元景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又道:“我等你们半刻钟,把人都叫齐,一次打发了,省得你们还要纠缠。”
两人也知盛名之下无虚士,不敢怠慢,又将之前埋伏的好手重新唤出,将他团团包围。细数下来,这里有二十八人,全都身形矫健,目含精光,显然武功不俗。
等人站定,阴世师还要说话,卫玄却已不耐,抢先出手。军中将领,多以刀枪矛戟为兵刃,他也不例外,使的一把九环大刀这样的重兵器,刀法却十分细腻,第一招并不是劈砍,反倒如同长剑一样,直直刺来。
沈元景随意一瞥,就看出卫玄武功着实不错,还要胜过沈落雁般一分,这招里头,隐藏着三种后续变化,倘若应对不当,立时就要落在下风。
他左手抽出长剑,往前一挥,如同鞭子一样拍在大刀的背面,刀势随即中止。
卫玄和阴世师瞧出厉害,脸色同时一变,后者当即展开双枪,大叫一声:“一起上。”率先攻了过去。
两把短枪明显是沙场的路数,直来直往,一把戳他心口,一把照着脸攻去,似乎并不担心将对方杀死,无人知晓杨公宝藏的秘密。
阅尽天下招数,心中自然无滞。
别看这枪法凌厉,似乎无懈可击,可沈元景要想破解,至少有十多种办法。就算加上旁边又砍来的九环刀,一样不是难事。
他伸出长剑,后发先至,往卫玄的大刀上一架一挑,刀势头偏转,砍向阴世师后背。
阴世师无奈,右手抽出短枪回挡,沈元景长剑又一抹,点在其左手短枪上,导引往卫玄胸口扎去。
两人大吃一惊,连忙收起兵刃,往后一撤,卫玄神色凝重,问道:“这是什么武功?如此邪门。”
沈元景懒得回答,主动一剑刺了过去,轻飘飘的,看似无力。阴世师以为他又要使出斗转星移的功夫,双枪上不敢用出全力,往前一架。
哪知甫一接触,一股巨力顺着枪杆传来,分明是举轻若重的路数。他暗道一声糟糕,双手用力,勉强架住,可手臂有些发麻。
沈元景将长剑往前一送,阴世师慌忙后退,又有卫玄在一边救援,才得以逃脱。可即便如此,他的前襟依旧是被划破了。
两人脸色郑重,要说阴世师的武功也不差,纵然比之宇文化及还要差了半筹,可较之傅君婥不遑多让,再加上卫玄,纵使对方是能够胜过杜伏威的人物,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沈元景这简简单单的两招,其中蕴含的武学道理,两人已然完全看不懂,阴世师深吸一口气,说道:“沈公子的武功恐怕以及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光凭我们两个,绝不是对手。只能仗着人多势众,得罪了!”
他和卫玄往后一退,伸手往前一挥,边上二十八人齐齐上前,列了个奇怪的阵型,各擎兵刃,杀了过来。
沈元景刚将前面的几把刀剑拨开,后面和左右之人又各自攻到。他脚下一错,转动身躯,好容易才摆脱这几招,反身回撩。这些人跟着一变,前退后,后进前,依旧是同样的阵型。
十几招过后,似乎他拿这些人毫无办法,一直仗着让人惊叹的身法躲避,连一招也攻不出来。
阴世师和卫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朗声道:“沈公子,这阵法的威力只发挥出了一半,若你现在肯听我劝,前次的承诺依旧有效,如若不然,我可难以保证你还能安然无恙。”
沈元景轻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