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舒死了。”
这日戚原平外出了一趟,回来之后脸色凝重,沉声说道
“什么?”车内众人大惊,堂堂地榜第八、沈家之主陨身,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连沈元景都不顾伤势,坐直了身子。王耀奇沉声问道:“难不成是李持下的手?”
戚原平摇摇头,叹口气说道:“不是。他死之日,和李持举行大典是同一天,是被沈家另外一位地榜宗师沈逸云偷袭而死的,现下后者做了沈家家主。”
“这,怎么可能?”虚数惊道:“沈流舒性子虽然高傲,可为人多疑,武功也着实不弱,沈逸云地榜二十一,偷袭之后,也难逃脱其临死前的反击,如何还生龙活虎的当沈家家主?”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沈元景又靠了回去,说道:“我前些年路过泰州,曾和沈逸云有过一番交手,试探出他的武功,绝不在苏玺之下。”
“这就对了,以有心算无心,沈家主确实难逃。”虚数说道:“沈逸云恐怕也不好受。”
在沈元景登地榜以前,地榜有近二十年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纵然中间有人武功大进,可无有战绩,位次也只能在原地踏步。
沈元景又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想来,那时候沈逸云就有些不对劲了,整日里伤春悲秋的,似乎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这次突然出手,该不会是沈家的嫡庶之争的延续吧?。”
戚原平展开一封传书,递给了虚数,答道:“元景贤弟你猜对了,正是因为嫡庶关系。据说沈逸云虽然贵为地榜宗师,可他依然入不得沈家嫡系谱,连带这儿子也一样在庶谱,少了很多修炼用药,至今连先天都未进去。
现下这种情况又轮到他孙子了,本是族内那一辈里头,天资最好的一位,可依旧比不过嫡系的供养。纵然他可以补齐,但心头如何能舒服?
不过引发此案的事,恐怕是前些年沈平安之死,沈流舒宁可放弃大片的肥沃土地给清水帮,也不愿意将沈逸云继续留在熟悉的北方,强行将之调到了水系繁多的南边。”
沈元景点点头道:“我就是那次碰他的,颇多怨言,似乎心有不甘。”
虚数道人将信看完,递给了王耀奇,接口道:“那是自然。他在北方,和姜大卫关系不错,沈家和萧家又是盟友,他如土皇帝一样。传闻曾经生出过分家的想法,不知怎么的打消了念头,还将子孙送往崇郡城做人质。”
沈元景又咳嗽一声,道:“我得到消息,那次是因为萧家萧朝苍暗中插手,与沈流舒两方勾结逼迫。萧奉先的老父亲和沈逸云交好,极力反对无果,气得一命呜呼了。”
这个消息自然是从萧奉先那里听来的,八分可信。
“这就说得通了。不过,事情的发展,委实让人难以预料。今次我王家可就有难了。”王耀奇将信递给沈元景,后者接来一看,听着戚原平讲述,才理清整件事情。
原来在李家将全天下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沈逸云悄无声息的杀死了沈流舒,又经过一番清洗,顺利的坐了沈家家主的宝座。
众人这才知道沈家发生的事,还未等大伙反应过来,他又迅速的宣布,将泰州四个郡献给李家,并接受了李家封赏的“东王”称号。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李持这一次晋升,天下就要大变了。”戚原平又取出一信,递给了沈元景,道:“这里还有一件大事,和沈公子有关,你且看看。”
沈元景展开一看,顿时无语。原来,这信是沈逸云写给自己的,却不知道如何流落到了戚原平的手中。
信里面说可将沈元景之父沈浪,纳入到沈家的嫡系谱中,之后两人一北一南,共掌沈家。
沈元景将信递给了王耀奇,说道:“前几年我坐镇丰州,沈流舒也曾偷偷写信过来,邀我入到沈家。不过他要小气一些,只肯把我放到旁系谱的前列。
我还以为沈逸云能说出什么高论,原来还是换汤不换药,用的依旧是嫡庶分明的那一套,看来他不是反感这种等级,而是恨自己不是出身嫡系。”
“世家的作风,呵呵。”戚原平摇了摇头,却不好当着王耀奇说些什么,不过显而易见的是瞧不。
栖霞谷虽然是戚姓之人建立,可大半的谷主,反倒是别姓,也无有什么高低,能者居之。
旁边是商山派也是一样,走的都是世家与门派结合的路子,家主依附于门派,共存共荣。
可这样的方法,不适合传承久远的大家族。譬若王耀奇现在说要将家主的位置传给沈元景,那王家还不得闹翻天?
当年顾家某一代祖先就有过类似的想法,改家族名为雁行山庄,欲要将庄主的位置传给女婿,却遭到子孙的一致反对,先将这女婿一家尽数杀绝,连顾家女儿也不放过,闹出亲人相残的惨剧。
沈元景沉吟一阵,突然说道:“大舅,恐怕你得先回去了。不出所料,通明教投降,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