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隆冬,大雪飘了两天,满上素裹银装,分外娇俏。山下百姓喜笑颜开,期盼这瑞雪能够带来一个丰年。
杨过急切的来清微观,见到守拙便发问:“观主,我娘可曾有来过?”见对方摇头,他立时间垂头丧气,哭丧着脸道:“我找她好久,了无音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守拙正要说话,突然从殿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你不要瞎想,穆姐姐从真君手里学了高明的武功,江湖经验又丰富,怎会有事?”
只见一个三十许的少妇走了进来,杨过一愣,认出是在去年山下见过的,此刻肚子已然微微隆起,听她叫自己母亲为“穆姐姐”,心里迟疑,道:“你是?”
黄蓉并不理他,接着说道:“我要是穆姐姐,有你这样不肖的儿子,肯定也心里烦闷,不想见你,躲起来了。”
杨过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恼怒,脱口而出道:“你胡说,我娘才不会这样!”见对方眉头一挑,却并不生气,似笑非笑的,他不知怎么地,心里又有些赫然并惶恐,心道:“母亲该不会真和我一样吧?”
他动了动嘴唇,话在嘴里滚了半天,还是说道:“这位……这位前辈,你认识我娘对么,她有没有来找你?”
黄蓉往前走了两步,道:“我不止认识你娘,还认识你爹呢?甚至你这名字,也是我丈夫取得。”
杨过心里一震,父亲的身份,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总想拔出来,却苦于无人帮忙。他忙上前,面对着黄蓉,急切问道:“快告诉我,我爹是谁?”
她往后一退,道:“你不是在找你娘么?找到了,问她去。”杨过满是苦恼,说道:“我找不到她,她也不肯告诉我。”
黄蓉道:“那你也不要来问我,谁都能说,就我不行。”见对方还要开口,抢先道:“你后面就知道了,现下先办要事。我已在帮中下令,四处寻找你母亲,一有消息,自会告知于你。”
杨过大喜过望,深深行了一礼,黄蓉脸色稍缓,暗道:“这小子,倒还算懂事,不枉我瞒着靖哥哥,四下替他张罗。”
要说郭靖大智若愚倒也无差,毕竟于大是大非,武学及统兵这等大事上,都不糊涂,可细到了家中琐碎,人际往来之类的繁杂事务,那就是两眼发懵了,都依赖黄蓉替他操持。
现下黄蓉偷偷的挖着墙角,他也毫无察觉。虽她不喜杨过,但沈元景定下的人,黄药师也同意了,也别无选择,只能上船。
如今杨过肯低头,她心情自然好了许多,领着他去了后山。沈元景正与黄药师就着大雪饮茶,程英在一旁伺候着。
黄药师仔细打量,心道:“好一个俊俏的后生。”杨过上前跪拜,他顺手一托,本拟能够架起,却不妨对方的功力十分精深,跪了下去,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越是如此,他反倒越是欣赏,赞叹道:“好少年,你这功夫,比我都不差了。”说着又打趣一声,道:“蓉儿,你可要好好练功,别叫一个后辈超过了去。”
黄蓉娇嗔一声道:“若是被人超过了,那都怪你。谁叫你武功不济,教的不好,害得我被别人门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说着,拿眼睛往另一边瞟。
沈元景轻声一笑,暗道:“这丫头恐怕还在记恨李莫愁胜过她之事?可你自己空有《九阴真经》秘籍在手,不肯用功,岂能怨我?”便开口道:“如何能是黄岛主的问题,你名满天下,李莫愁有心算无心罢了,算不得数。”
黄药师摇摇头道:“真君不必替我遮掩,我武功差你甚远,便是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胜过那位峨眉门主,何况是传人。蓉儿,你指望我教授你孩儿武功,再去报仇,定然无望了。”
沈元景心里一动,暗道一声:“原来她父女二人是这个意思,可怜天下父母心。”笑道:“你肚里孩儿还未有出生,便要他背负这般大的压力,何其可怜。等他大了,天下早就平定,跟我学学音律,远离江湖纷争,岂不更好?”
黄蓉大喜,道:“程姑娘要跟着杨过北上,真君身边怎可缺人?我家芙儿年纪正好合适,不若让她现下便跟着真君。”
沈元景脸色一变,忙道:“此去川中,虽不如地处襄阳危险,可也少不了一番争斗,英儿都不能带,何况是她,恐照顾不周,还是算了吧。”
他见黄蓉还要再说,怎肯接个烫手山芋,伸手一指她肚子,道:“我观你肚子里面那孩子清气逼人,与我有几分缘分,还是等我从川中回来,再论此事,可好?”
黄蓉不明就里,黄药师却看得分明,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头疼,暗道:“芙儿那丫头的性子,能把真君都为难住,也真不容易了。”他一拉女儿,说道:“就依真君所言,到时候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说罢,他朝着沈元景深深一礼,沈元景郑重抱拳,心照不宣的许下承诺,倘若事有不谐,至少保下黄蓉孩儿们的性命。
一旁的杨过若有所思,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