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挺过了五十多招,等张可大打出第二轮天雷掌,杨过渐渐觉得轻松起来,这才有空思考,想道:“奇怪,我怎么觉着,这人除了那三板斧外,其余的功夫,似乎还不如母亲?空有偌大的名头,难不成是个招摇撞骗的货色?”
自打穆念慈获得五绝神功后,每日演练,从不间断。她本就受过沈元景亲自讲解,对这门功夫理解的十分透彻。
虽然她资质不如杨过,但胜在能够专一,心无旁骛,自知无论学识与见识,怎么也高不过沈元景,是以从不去想这拳头为何这样出、这脚为什么向前半步而不是一步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样一板一眼的完全照练,反倒是契合了神功的要旨,以内力驱动招数,用招数反哺内力,发挥出最大的效力,日积月累,武功比杨过高出一些,也不稀奇。
又等了大几十招,杨过完全适应过来,很快尝试变招,发挥出五岳神掌这门武功的威力来,有东岳泰山之雄,西岳华山之险,南岳衡山之秀,北岳恒山之奇,中岳嵩山之峻,五方掌力轮换交杂,越打越起劲头。
转眼就三百多招了,张可大久攻不下,本就有些焦躁,此刻见对方非但抵挡住了,还能开始慢慢反击,顿时心里一凉,想道:“苦也,这下可就不好收场了!这小子的武功几乎不下于我,之前未有速胜,此刻再想赢,却是难了,一旦平手,依两边的年纪,我也是输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发了狠,准备使出绝招,手上却不慢,仍旧一样攻去,暗里酝酿时机。
杨过越打越兴奋,却不忘观察对方,看到这人脸色忽而坚毅,忽而无奈,忽而焦躁,忽而凶狠,红白黑紫的流转,如同开了染色铺一般,又一转为平静,只是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他心里一凛,冷静下来,下意识手里慢了许多,不去进攻,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护卫自身上面。
张可大立马察觉了对方的招数变化,才知道自己大意漏出行藏,不禁有些懊悔,心里一横,就要强攻。
他右手使掌,左手在虚空中连点,如同画符一般,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般神神叨叨的模样,让杨过更加谨慎,干脆不出手,只是仗着身法躲闪。
张可大瞪大双眼,声音也越来越响,只听得几句:“……正一盟威……有妖可除,有祟可遣……弟子今借祖师神威剪灭妖邪……”
他一抬头,似乎要迎接祖师降下玄妙,却蓦地一顿,嘴里念不下去,手上动作也停顿住了,僵在原地。
杨过小心戒备,退出好几步,才敢偏过头看去。一见之下,不由乐了,哈哈大笑道:“你在这真君殿内,大声祈神,是要请他老人家打自己的传人么?”
原来两人争斗之间,张可大正好转到了大殿正面,一抬头,可不就是高大的清微真君神像逼视下来,这咒语叫他如何念得下去?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被这一打岔,他顿时泄了气,清醒过来,苦笑一声,想道:“纵然是用绝招胜了这少年,又能如何?他这般年纪就将我逼到这般田地,那清微真君又该如何了得,一样的完不成这差遣?”
当下他叹息一声,恭敬的朝着面前的神像行了一礼,又对杨过说道:“小兄弟,你这身功夫真是了不起,是清微真君亲传?”
杨过摇摇头道:“十几年前,我母亲在华山给真君供奉过瓜果,真君嫌她脚慢,随意传授了她一些功夫,后来母亲又教给了我。”
张可大心里更加颓然,暗道:“随手传给仆役的功夫,都如此厉害,那他的真实本领,又要高到哪去?我原以为他一身独挡数万大军只是传言,如今看来,却有几分可能。”
殿外的人听得打斗之声消失,便小心翼翼的摸了进来。守拙见到杨过安然无恙,十分高兴,连声道:“真君慈悲!”
那文官望向张可大,见后者轻轻摇头,脸色一垮,欲要骂人,可思及对方所受恩宠,又咽了回去,恨恨的看了杨过和守拙一眼,大声道:“走!”
朝廷来人,都跟着他一起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