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往头上一摸,光溜溜的,不见一根头发,竟然也不扎手,再往额头一抹,眉毛果然也是没有了,顿时大怒,让人拿了铜镜过来,仔细一看。他常年征战在外,皮肤黝黑,一个脑袋,如同鸡子剥壳,又蘸了酱一般。
他气急败坏,把铜镜猛地往前砸去。仆役“哎哟”一声,捂着额头,顿时血流满面,惨叫出声。他听得烦躁,又赶将过去,一脚踹倒,抽出长刀,连捅了好几下。
账外的护卫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托雷指着自己脑袋,开口大骂,这些人脸色惨白,噤若寒蝉。他还不肯罢休,上前一人一脚,踹倒在地,护卫们都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他骂累了,才住口不言,想了一想,才最后一挥手,沉声道:“都滚出去,滚到最前线,不猎下十个金狗的人头,不要来见我。”护卫们嚎叫着狼狈而出。
托雷知道这事不能全怪这些护卫,他虽然武功不怎么高明,但从小在兵荒马乱中长大,警觉性比狼都高,还是被人无声无息的将头发剃得干干净净,换谁来防卫都是无用。
他独自在账内徘徊,脸色阴晴不定,思忖道:“既然来人没有杀自己,那便是别有目的,帐内定然留有线索。”
那刻在地图上的字迹本不难发现,托雷叫来懂汉话的书生进来,念道:“再敢残害无辜,不赦,太华。”
翻译完之后,书生大气也不敢出,趴在地上。托雷怒气勃发,黝黑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泛出紫色,沉声道:“这太华是何人?”
书生战战兢兢答道:“恐怕就是金国祭拜的那位清虚真君。”
这位的传闻托雷可听得太多了,眼睛一眯,忆起了不少事来,冷哼一声,道:“就是那个口出狂言,说父汗之死,是因他降下惩戒的人么?好得很,我没去找他,还敢惹上门来。”
他大声叫道:“来人,传令下去,沿路搜寻,若遇到和尚道士,还有那穿白衣的,通通格杀勿论。”
书生大惊,汗水顿时如泉水一般涌出,慌忙脱下身上衣衫,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又跪倒在地。
“你倒懂事。”托雷看得哈哈大笑,又问道:“我在凤翔一场大战,也不见这什么金国真君出来阻拦,才破了几个南蛮的城池而已,关他什么事?”
书生恭谨答道:“或是因宋国皇帝也封了他做清微真君,便管得宽了一些。”
“哈哈哈哈!”托雷大笑道:“神仙也这么贪恋名利么?装神弄鬼,晾他不过是个武林高手罢了,便如前些年来见父汗的丘道长,说是什么真仙,能敌得住我族内几个好汉?躲得过几波箭雨?”
书生唯唯诺诺,其余人都不住的奉承。他起身说道:“传令下去,全速前进,赶到光化,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护国仙师,能不能阻止我打破邓州城,杀他个鸡犬不留。”
众将领命,带着粮食物资,整装而发,正行进间,一阵微风吹来,托雷听得后面有人大呼“大王小心”,他连忙抬头往上看,只见一面巨大的白纛已然倾斜,摇晃一下,直直倒下。
他匆忙催马往边上一窜,那白纛砸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土,负责的护卫哗啦啦的全都跪倒在地,口称死罪。
托雷跳下马,踹开几人,上前一看,那断口十分奇怪,约莫一尺长的旗杆,中间部分变成了木粉,只余外面一圈,不过两分厚度,自然是支撑不住的。
外面一层只有扭断的痕迹,全无刀割斧剁,那里面是如何变成朽木的,还刚好坏在这一截?他立刻明白应当也是沈元景的警告,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一介草莽,也敢欺到我头上,真当我怕你不成。”
他打响马鞭,说道:“过来几个,送信回去,叫人上华山去,捣毁金狗为这招摇撞骗之人修建的那个宫殿。”部下领命而去。
夜间,他不敢再待在中军帐,偷偷换了位置,布下几处疑阵,还有些担心,又在帐内埋伏了十余个好手。
一连几夜如此,无有任何风吹草动,他这才放下心来,又变得骄纵,任凭手下大军一路劫掠。
等沈元景得到消息,蒙古大军已经到了光化,准备渡江。他赶过去,见得旌旗展展,三万多人的大军,从高处见着,人山人海,无边无际。若要于千军万马之中,猎杀敌军主帅,实在太过天真。
他自然不会犯傻,为了别国冒此大险,冷笑一声,道:“你以为缩在大军里头,就拿你没办法了?我若只会凭着武功,莽撞行事,岂不是白瞎穿越一场?”
前几日金国大将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两人,就已经统领着大军,从潼关匆匆赶来,屯集于内乡顺阳城。只是畏惧蒙古人的威势,逡巡不敢上前。
沈元景潜入城中,逮了一名金兵,稍稍逼迫,就知晓了完颜陈和尚的的临时驻扎之地,谋划起来。
待到午夜时分,一块大石从天而降,砸落在完颜陈和尚的帐篷之内,将他半边身子化作肉泥。
城内一片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