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门主万没料到,自己竟然一招也接不住,而对手明显还未使出全力。她压下心里不安,对李莫愁低声道:“你去告诉孙婆婆,和她带着龙儿,一起到重阳宫去。”
说罢把她推了个踉跄,直到她含泪离去,这才转身,神色变为决然,道:“阁下武功虽高,想要我交出弟子,却也万万不能,动手罢!”
沈元景眉头微皱,道:“这样啊,那……”话说到一半,只见对方双手一动,数十根玉蜂针激射而来,在烛光之下,泛起点点星芒。
在此同时,她也朝着这面扑来,手上泛着白光,却是戴着金丝手套,要拿他胸口大穴。
沈元景动也不动,只等到暗器快到眼前,鼓起嘴来一吹,那玉蜂针便如同撞到墙上,一根根的都掉落在地,“叮叮叮”细微的声音泛在屋内,她立时顿住,脸色苍白。
实在是这等武功,太过惊世骇俗,她在林朝英与王重阳身上,都未有见过,自认远远不如。
他道:“林门主一言不合,便要打要杀的,是何道理?”
她脸色惨然,道:“阁下武功超神入化,我敌不过,但要我交出龙儿,让你报仇,那决计不可能的,你动手吧!”又摆出架势,语气十分决绝,显然做了拼命打算。
沈元景哑然失笑,道:“我何时说了要对那小姑娘下手?”见对方一怔,又道:“沈某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欺负一个小孩的事,也决计是做不出来的,门主未免把人看轻了。”
林门主迟疑道:“可你说她父母是你仇人。”
他淡淡说道:“是。不过现在换了我是她的仇人。师姐夫妇与我一场决斗,我受了重伤,内力全失,可她夫妇二人,却结伴去了黄泉。”
林门主心里更加惊惧,暗道:“这人武功还未恢复,都如此高深莫测,若是完好之时,谁能抵挡。龙儿父母能与之抗,想来也是十分了得的。”又问道:“既然你报了大仇,还找她做甚?”
他道:“师姐只这么一个女儿,怎可让她流落在外?请门主取来与我,师姐会的几门武功,还要靠她传承下去。”
“什么?”林门主惊讶道:“你竟然要传她武功,不怕她大了报复你么?”
“那更好了。那时候就是她自己想不开,死在我手上,想来师姐也不会怪我心狠手辣、斩尽杀绝了。”沈元景惯作冷漠,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心头,暗到:“怎会有如此残忍之事?”
她想到若此事发生,小龙女长大后知道养父竟然是杀父杀母的仇人,该要如何自处?越发不愿把小龙女交还回去。强忍住镇定,道:“不知你师姐弟有什么矛盾,竟闹到兵戎相见,生死决斗?”
沈元景心道:“还好我有两分编故事的天赋,早就把事情想好。”遂道:“我与她同在师父门下学艺,因她笨拙,师父便让她专攻一门,取一个‘纯’字;我稍聪慧,门中武学都交给了我,得一个‘博’字。是以她有了嫉妒之心,趁着师父年迈,害死了他。”
林门主“啊”的一声,说不出话来,弑师之事,天理难容,却听他接着道:“这一桩是杀师之仇,还有一桩仇怨。”等对方侧耳倾听,他慢条斯理的道:“是杀父之仇。我师父也是我父亲!”
听到这里,她已知这个结是如何也解不开了,只盼着对方有前辈高人的矜持,能够放过小龙女。她与林朝英性子相似,历来强硬,此刻却罕有的哀求道:“无论如何,罪不及幼儿,你已报得大仇,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沈元景一脸奇怪道:“我一言既出,便不会反悔,说不杀她,就肯定不会杀她。教她武功,不过是让她有个选择,将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想找我报仇,没个像样一点的武功,那怎么成?”
林门主忙道:“我活死人墓亦有祖师传下的高明武学,况且,我不会说出你们师门的恩怨,只盼她平平安安过这一生,便足够了。”
沈元景道:“你古墓派的功夫固然不错,可就算林朝英活到今日,也不见得能胜过我。你现下不给她做好准备,等她长大想报仇了,再去学功夫可就晚了。”
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把小龙女交出,心里一横,欲要等孙婆婆领着两个徒弟出了古墓后,便把断龙石放下,同归于尽。
于是她守在门口,准备找些话题,拖住对方。沈元景却先说了一句:“林门主好生思量,是敌是友,我等着你的回复。”便不再说话,闭起眼睛,端坐在寒玉床上,默默练功。
林门主等了片刻,悄悄往外走了一截,见他一动不动,脚下骤然加速,往甬道冲去,想要抢在沈元景前头,先去关闭了活死人墓。
刚拐过一个角,前头传来一阵风声,下意识的一掌打出,又觉不对,收回了九成力道,就听到“哎哟”一声,一个人往后飞去,听着是李莫愁。
又听到孙婆婆说道:“怎么了,莫愁?”林门主连忙掏出火折子,点亮通道的油灯,却见着李莫愁正往起爬,孙婆婆一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