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闹过,再看向剑下石刻,乃是一句:“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郭靖不能理解,问道:“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黄蓉也似懂非懂,但自有一番解说:“前辈刻字的意思便是这柄重剑没有开锋,所有使用之时横冲直撞即可,不要过于纠缠技巧。”
沈元景定定看着她,道:“黄女侠这番解释,发人之所未发,真个令人眼界大开。”她如何听不出话里调侃意味,气鼓鼓的道:“那你说是个什么意思?”
“一则是‘大巧若拙,大直若曲’。”他说了一句,又觉得郭靖怕是理解不了,便道:“无论多繁复花哨的剑招,也不过击刺挥掠而已,若领悟此节,便是无意于工而无不工;再者‘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剑不开锋,其势便来于自身修为,所谓伤人者非剑,乃人耳。”
郭靖若有所悟,捧剑沉思。黄蓉趁机取了第三柄剑,一拿之下,“咦”了一声,道:“怎地会是把木剑?”
那剑身剑柄均已腐朽,但见剑下的石刻道:“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她以手扶额,说道:“越来越玄虚了,木剑如何伤人?”
沈元景道:“那便要看木剑在谁手里,若我手持木剑,黄女侠便有利器在手,可也不见得能胜过。”
说到这个,黄蓉可来劲了,当即抛过木剑,又拿独孤求败遗留的第一把长剑在手,看这架势,是要比斗一番。
郭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退到一边。那神雕也如他一般,站在峭壁旁,盯着两人,眼睛滴溜溜的转。
黄蓉当先一剑,刺往对手的右胳膊,沈元景抬起木剑,找准时机,往她剑脊上一点,偏了这剑。她立马抬起剑来,往木剑上砍去。他手腕一转,木剑又点在了她的剑脊上,“当”的一声弹开。
她当即抬高长剑,照着他脸上刺去,心道:“我不信这样你还能做到第三次。”可事与愿违,木剑第三次点中了剑脊。
这下她就有些急了,回风舞柳剑一招招的使出,可每一剑到了沈元景跟前,都被点中。她也思量过是对方熟悉这门剑法的缘故,换了落英神剑,还是一样,这才肯罢休。
郭靖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赞叹道:“沈大哥,你剑法实在高明,换我上去,别说打不着蓉儿的剑了,便想要赢她,也不可能。”
沈元景奇道:“郭兄,你竟然会说这等讨好的话语来了,莫非开了窍?”黄蓉刚才输掉的一点憋屈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喜滋滋的接受了恭维。
三人一雕下得山来,日头已经偏西。大家伙中午饭没吃着,此刻已然饥肠辘辘了。
黄蓉依着中午的想法,又整治了一桌子好菜。只是此刻多了个大胃王,她额外弄的一头小野猪竟然不够吃。
大半的食物都入了神雕的肚子里面,兴许是太久没有吃到熟食,它高兴得“咕咕咕咕”的直叫唤。
吃过饭后,沈元景用重剑演练了五月神剑一番,一招一式,大都没有什么繁复的变化,但威力不小,甚至一旁的树枝,都有晃动。
这还是他没有动用真气之下,也能有如此磅礴的气势。黄蓉心道:“好在刚才沈大哥没有用这门剑法,否则我剑都拿不稳,可就丢脸了。”这门剑法的威力,直到此时,其余两人才看得明白。
晚上的火堆旁,郭靖抱着重剑,一副爱不释手模样,这剑法极对他的性子,这柄重剑又极为适合这门剑法。
黄蓉突发奇想,道:“我觉着这把重剑若是开了刃,恐怕威力更甚。”
沈元景道:“开刃与不开刃,不在人而在心。若功夫不到,开了刃也只在剑上,若持此神兵利器便能轻易胜过敌人,便会有了依赖,何人还愿去勤奋练功?反倒是功夫到了,草木竹石亦可伤人,此时重剑开不开刃,又有何区别?”
郭靖点点头,道:“那便听沈兄弟的,不开刃了。”
沈元景奇道:“我何时说不开刃了?”
“啊?”这下连黄蓉也惊讶,闹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只听他说道:“独孤前辈乃是执拗之人,且又心思活泛,这重剑开了刃,于他而言会有依仗兵刃的嫌疑,总是根刺,他对敌又无需靠此,开刃做什么?
郭兄则不然,生性踏实,只会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做,至于开刃不开刃,他又不放在心上,给什么就用什么,能有什么影响?”
郭靖憨憨一笑,黄蓉低声嘀咕:“好的坏的都叫你说了。”
……
白练从天而降,奔若闪电,声如雷鸣,挟着树枝石块,落入一条溪流当中,又转眼流得不知去向。
这瀑布水流湍急,常人落入其中,立时便会被冲走。此刻郭靖凝神静气,扎着马步,稳稳的站在里面,还能舞动重剑,时不时挑起一块巨石,直至力竭了,才上岸稍歇。
三人在这里住了下来,沈元景自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