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略微现出惊色,说道:“原来黄姑娘是东海黄岛主家的千金,难怪如此出类拔萃,失敬。”
“千金”二字用来称呼女子,此时并不通行,但黄蓉冰雪聪明,稍一琢磨,便明白过来,心里暗喜:“这人真会夸人,竟将我比之南朝谢朏。”笑嘻嘻的说道:“沈公子过誉了。如你这般风采,想来也是出身不凡,不知道是哪个大派或者王侯门户?”
沈元景道:“黄姑娘误会了,我不过是华山脚下小门小户出身,练得几手庄稼把式而已。”他见黄蓉似乎有些不信,也不理会,转头问向郭靖道:“我观郭兄行走之间,颇为有力,显然武功不弱,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
“我有七位师父。”郭靖把江南七怪的名号都说了一遍,沈元景点点头,说了句:“久仰。”江南七怪的名头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印象并不深刻,但也知道这几人教不了这样的内功,便道:“然则郭兄道家练气的法子,也是这几位师父教授的么?”
郭靖又说是马钰传了他些“呼吸,坐下,行路,睡觉的法子”。沈元景点点头,随口吟道:“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起渐至膝……”
郭靖奇道:“啊呀,原来沈兄弟你也会这门全真心法?”
沈元景道:“全真大道歌乃是当年重阳真人推演的全真教入门心法,中正平和,最是适宜筑基,若能持之以恒,在江湖上也能出人头地。只是常人觉得太过简单,静不下心来修炼。非得郭兄这种赤子之心,才能相得益彰。”
他说得兴起,又把这门心法拆开来一一讲授了一遍。他的功夫较马钰要高出许多,虽不怎么会教徒弟,但高屋建瓴,不但郭靖听得入迷,黄蓉也大有收获。
待他讲完,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了,两人意犹未尽。黄蓉心思转动:“这人年纪看着比靖哥哥还小,听他讲起武学,有些话和爹爹说的类似,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忍不住心里的疑惑,有试探道:“沈大哥对全真大道歌如此熟悉,莫非是全真教的人?”
沈元景摇摇头,说道:“不是。恰好会这一门功夫罢了。”见他不说,黄蓉也不再问,而郭靖早就在一旁打起坐来。
待到第二日清晨,沈元景经过一夜打坐,稍稍恢复了些,只是郭黄两人仍然没走,留在此地照顾。
他想道:“如此,岂不是耽搁了郭靖学那降龙十八掌。”,便要让两人离开,后又一想:“我之武功比起洪七公来,也不会差,错过了便错过了,难道我便不能调教出一个中原五绝来。”
想道此处,他便安心待着,见郭靖每日准时练武,便上去时不时的指点他几句。若是换做从前,他自然不耐烦教授这种一个招数要学十几遍的傻徒弟,但如今他伤势严重,功夫九成九都没有恢复过来,心态却也出奇的平和。
这些指点略显突兀,只是他们一个为人憨厚,并没有往坏处想;一个玲珑剔透,知他在报恩,就都十分坦然的受着了。
这日郭靖与黄蓉演练,把手里的功夫都使了一遍,看得从柯镇恶到韩小莹,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学了,沈元景便摇摇头道:“郭兄,我直一些说话,不要见怪。你杂七杂八的功夫练得太多了,显然是你师父教不得法。”
郭靖听他说到师父不是,有些生气,可这几日在对方教导之下,确实较以往要进步许多,心里也知他说的不错。
黄蓉怕郭靖说出些什么不好的来,让这个掉下来的“好师父”跑了,连忙问道:“那依你看,靖哥哥应该学些什么功夫?”
沈元景道:“郭兄大智若愚,心思纯一,招数当以简洁、直爽为佳;筋骨强健,气力悠长,学些刚猛的功夫,必然事半功倍,若越女剑这等轻盈的就不合适了。”
这几日来,他随口道出许多武学至理,不仅郭靖,连带着黄蓉听到,都大有裨益,对他自然十分服膺,又问道:“那你觉着,靖哥哥应该学那几门武功?”
沈元景略一沉思,道:“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是天下最为刚猛的功夫,若能学得,够练上一辈子了,只是这门功夫我也不会,手里倒有些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龙爪手及伏魔杖法之类的,差了一些,就不知你肯不肯学。”
黄蓉曾经听得黄药师说起这些功夫,都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里面的上乘功武功,她也不在乎什么门户分别,当即喜笑颜开,抢着说道:“要学的,要学的。”郭靖出得江湖也没多久,听她答应,也跟着点了点头。
沈元景让他先挑一门,这大力金刚掌最为出名,他便选了。几日以来,都在苦练。郭靖学武的法门,向来便是“人家练一朝,我就练十天”,直练得手掌红肿,也毫不松懈。
黄蓉看得心疼,但也知练武便要如此,才能有进步,便在这山野地方,日日打些兔子野鸡,蒸煮炖熬,换着花样犒劳两人。
这日沈元景又在指导郭靖练习内功,她忽然问道:“沈大哥,既然你会大力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