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出来了,要不,我拿个碗帮你接金豆子?”
四凤这小丫头,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不由得拿老哥开起涮来。这种话,以前是刘青山经常对她说的,今天算是原话奉还。
旁边的山杏,大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小丫头也想娘啦。
“哈哈,走,跟哥进屋吃鸡蛋去,你们俩小家伙,也跟着沾沾运气!”
刘青山一手一个,搂着俩丫头进屋。
小老四还嘻嘻笑着:“哥,等大姐的小鸡养大了,咱们天天早上都吃煮鸡蛋。”
“行行行,天天给你们这些小馋猫煮鸡蛋!”
大姐接过话茬,她正从锅里捞鸡蛋呢,煮了差不多十枚,放在凉水盆子里凉了凉,这样才好剥壳呢。
她手上麻利地忙活着,嘴里还念叨着:“不过啊,你们考试的时候,可不许拿个大鸡蛋回来啊。”
屋子里响起阵阵欢快的笑声,这才是家啊,平淡而温馨。
小老四歪着脑瓜:“哥,今天你过生日,要吃点好的,咱们把仓房存着的大松茸剪了吧?”
哈,还真是个小馋猫。
刘青山戳了戳小丫头的脑门,点了点头,然后蹲在灶坑前面,帮着大姐烧火做饭,姐俩自然就聊起了养鸡的事。
上些天一直下雨,幸好养鸡的简易棚子搭起来了,小鸡崽在里面长得还挺快。
还有那两只种鸡,也成了香饽饽,东家借完西家借的,都惦记着孵出来二串子鸡,来年能多产点蛋呢。
尤其是在小麦生了芽子之后,村民都想多养点鸡雏,反正不用担心饲料。
没有母鸡抱窝也不算事,家家都有热炕头,只要把鸡蛋用被子在炕头一捂,照样能孵出小鸡崽来。
这时候孵小鸡,其实已经晚了点,不过刘金凤给大伙做出示范,可以放养在小棚子里,冬天暖洋洋的,小鸡崽照样能长大。
别人都这么干了,刘金凤当然也不会闲着,自己家还有爷爷家的炕头,都铺着好几百枚鸡蛋呢。
一部分是自家母鸡下的,另外一大部分,则是跟村民买的。
“三凤,你说的粉碎机,可得赶紧买回来啊。”
刘金凤早都着急了,就是一直下雨,根本没法去公社。
“今天俺就跟杨老师去公社,把这事给办了。”
刘青山已经跟杨红缨约好了,虽然今天是周六,学校还要上课。
不过这种教学点,也不用那么较真,哪天放假,都是杨红缨自己说了算,跟明天串一下就成。
等老四老五她们去给爷爷那边送完鸡蛋和松茸回来,就吃早饭了。
小老四非得叫刘青山把鸡蛋在饭桌子上滚几圈,说是要滚滚运气,她和山杏还拍着手,嚷嚷着“生日快乐”。
这时候就是这样,吃个鸡蛋,就算过生日了。
刘青山也就照做,手里握着鸡蛋,在桌子上使劲骨碌一下。
结果这劲儿用的有点大,鸡蛋滚过桌子,直接往地上落去。
“好,哥哥今年有大运气!”
小老四嘴里还夸呢。
坐在炕边的高文学也乐呵呵的,刚要伸手接住鸡蛋,猛得一道黑影高高跃起,一口将鸡蛋咬住,带着蛋皮,嘎吱嘎吱就嚼上了。
“呀,哥的运气被大黄狗给吃啦!”
炕里坐着的小彩凤没看真切,还以为是家里的大黄狗抢食呢。
刘青山坐在那比较高,瞧得比较清楚,不是大黄,是个黑乎乎的小家伙。
再仔细一看,刘青山傻了眼:“小熊,你这家伙咋找来啦?”
只见地上蹲着一只黑乎乎的熊仔,吧唧吧唧正嚼着煮鸡蛋呢,黑溜溜的小眼睛,跟小黑豆似的,盯着刘青山,小眼神竟然好像还带着点幽怨:
那意思好像在埋怨:你咋好几天不上山涅,俺都没糖吃啦!
熊?
家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坐在炕沿上的刘金凤惊得跳到地上:“哪来的熊崽子,俺还以为是谁家的小黑狗呢!”
“熊仔!”
小老四和小老五则四只眼睛唰唰放光,跳到地上,一左一右,蹲在熊娃子身边,想伸着小手摸摸它,又有点不敢的样子。
林芝也纳了闷:“家里来了野熊,大黄狗怎么也不叫一声呢?”
“娘,这头小熊,是喝狗奶的,估计身上沾着狗味儿。”
刘青山很快就想明白原因,跟母亲解释一下,还顺嘴讲了讲小熊的来历。
听说是山上的哑巴爷爷养的,大伙也就不再害怕,刘金凤也哈哈笑着:“这算不算是黑瞎子进门——熊到家啦!”
在当地,这条歇后语很流行,通常用来形容那些比较窝囊的、没本事的人家。
大笑声中,小老四已经从外屋地找了一个小铝盆,给熊仔盛了点稀粥,还掰了半个饼子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