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刘士奎在旅社睡了一大觉,醒来之后,感觉精神多了。
这年龄一大,舟车劳顿的,还真有点扛不住。
想想当年,也是日行二百里的飞将军,现在不得不服老啊。
上了趟卫生间,他发现孙子还没回来,问问服务员,都五点多了,老爷子不免有些着急。
这孩子,到底去哪了?
刘士奎正慌着时,忽然听有人敲门:“老爷子,开饭啦!”
是中午那个小青年的声音,刘士奎摸索着开了门,迎面扑鼻而来的是饭菜的香气。
“这是?青山呢?”
刘士奎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青山跟我们在饭店吃,他叮嘱先给您送点饭菜回来,可不能让您老饿着!”
刚子麻利地把饭菜在桌子上摆好:“老爷子,这是春发合的锅包肉、溜肉段,您老趁热吃。”
“有雪衣豆沙吗?”
刘士奎这才心安,随口问了一嘴。
“那必须的,老爷子,原来您也是吃过见过的。”刚子说了两句,把酒瓶子盖启开,就用屋里的白瓷茶杯给倒了大半下,然后就心急火燎地跑了。
三凤儿是真长大啦!
刘士奎心情不错,不慌不忙地夹了一块溜肉段,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嗯,真香,好些年没尝过这个味道啦!
再抿一口小酒,嗯,美滋滋。
饭馆里,刘青山也开吃了:先来块锅包肉,色泽金黄酸酸甜甜,外焦里嫩,这味儿地道。
还有这雪衣豆沙,色泽洁白,香甜可口,好吃!
其他人则边吃边喝,给刘青山要了一瓶橘子汽水。
眼下的饭店,可谓是货真价实,肉菜也就一块出头,一大盘子扒肉条,才一块二,至于蔬菜,一般也就一二毛钱左右。
看似便宜,实际上跟工资收入对比一下的话,一个肉菜,也占了差不多工资的三十分之一了呢,有家有业的,谁敢这么吃,还过不过日子了?
也就是这帮小年轻,一个个轻手利脚的,都参加工作赚钱了,而且没有家里拖累,可谓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刘青山听他们边喝边聊天,也听出个大概:基本上都跟刘全刚是一个厂子的,而且,好像家里都不是普通工人。
填饱肚子后,刘青山这才有心思打量饭馆里面的布局。
几张大桌子,基本上都有人了,除了他们这桌之外,剩下那些桌儿,坐的都是中年人,估计不少都是跑业务。
菜谱都挂在墙上,是一个个小木牌,上面写着菜品名称啥的,这个叫菜牌儿。
这还是比较讲究的饭庄子,要是平常的小店儿,直接戳一块小黑板,就用粉笔在小黑板上写几个菜得了。
正打量着呢,就听身边飞哥吆喝:“小老弟,今天你算是给咱们涨脸了,来,整一个!”
大伙都端起白瓷小酒盅,呲溜一仰脖就干了,连那几位女青年,也不含糊。
眼下喝酒,都是用酒盅的,小点的有三钱四钱的,大点的也有八钱盅。
用酒盅喝酒,基本上都是一口一盅,要是心里没数的,喝着喝着就容易喝多喽。
要是冬天呢,酒比较凉,还得用配套的小酒壶把酒烫一烫,这样喝着才舒服。
当地有俗语说得好: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刘青山举起汽水瓶,示意了一下。等各自吃了口菜之后,飞哥又问:“青山,进一趟城不容易吧,可得多玩几天。”
“飞哥,这次进城,是领着俺爷看眼睛的,看看能不能把白内障切除。”
刘青山摇摇头说道。
“行啊,还挺有孝心的。这事好办,我大姨就在厂总医院,明天就全给你安排了。”飞哥仗义地说道。
刘青山有点尴尬地说道:“飞哥,俺爷还不能现在就做手术,俺兜里就只剩下十几块,肯定不够。”
飞哥不由得皱皱眉,瞥了刘青山一眼:“那我找大姨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顶替别人的名字,全额报销。”
他还以为,这个半大小子是顺杆子往上爬,准备找便宜呢。
不过,看在今天下午帮他们一场的份上,飞哥也不介意帮一把。
不过这么一来,可就没交情了。
刘青山连连摆手:“别别别,飞哥,你能帮俺们联系医院,俺就千恩万谢了。情况是这样,俺从老家带来两盆君子兰,想卖了试试。”
君子兰吗,好像还值点钱,飞哥点点头,再看眼前这个少年,又顺眼了。
只是,在座的都是小年轻,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不清楚具体的价格,也说不上什么道道,等到吃饱喝足,便各自散去。
依旧是刚子和小美,把刘青山送回旅社,并且约定好明天早上再来陪着刘青山去卖花,两个人这才挎着胳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