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正的眼眶微红:“三年了。终于要过去了。
老林,我让你准备的粮种都准备好了吗?”
随侍老林抹了抹眼角的湿润:“都准备好了。每年开春,都依照老爷的吩咐挑选了上等粮种预先准备起来。没想到今年真的能用上。”
......
次日晨起,顾七带着顺子和柳江去了城东的牙行。江平和其他兄弟则被留下来收拾宅院顺便继续打探消息。
一夜过去,路面上的积水退去大半,只留下深深浅浅的水坑。
三人舍弃马车,一路骑马慢行走了大半个时辰刚才到达麓山郡的牙行。
这是一家官家备案的正规牙行,也是如今麓山郡硕果仅存的唯一一家还开着门的牙行。
不过此时,牙行内并不热闹,偌大的铺面除了一个看铺的掌柜懒懒散散的趴在柜台前,并不见其他客人,甚至也不见其他牙人和伙计忙碌。
想来若非这家牙行是官家牙行的话也早已关门了。
“咚咚咚!”
顺子扣门:“掌柜的,有生意上门。”
“什…什么?什么生意?”
年轻掌柜睡的迷迷糊糊的,闻言抬起眼皮不明所以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许久,等看清门口站了三人时方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取出账本,不咸不淡的问:
“你们是打算卖地还是卖宅呀。
先和你们说好了,不管是卖地还是卖宅。牙行这边只能先将单子给你们挂出去,至于什么时候能成交,许是半年,许是一年,许是更久谁也说不好。”
说罢,年轻掌柜又抬头扫了顾七三人一眼:“田契、地契、宅书带了吗?
是打算直接就托管在咱们牙行里,还是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
“我们不是来卖地的,我们是来置办铺面的。”顺子上前攀谈。
年轻掌柜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铺面呀,现在挂在牙行等着出售的铺面太多了。可卖不上什么价。
你们要卖哪边的铺子?城南还是城北?”
顺子面色古怪,敲了敲柜台:“我们不卖铺面,是来置办铺面的。
你的意思是现在麓山郡准备出手的铺面很多,价钱也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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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置办铺面?”
年轻掌柜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看向顺子,又看向了顾七和柳江:“你们真打算置办铺面?”
见顾七几人点头,忙笑着起身:“有的有的。
你们看中的哪处的铺子?
城南的荷香街有好几家铺子挂在这里,地段都是顶好的。
城北的白河街,北山街都有不错的铺子;还有城西城东都有,你们打算买多大的铺面?”
“要大一些的,最好是商楼。后头有院子,院子也得大一些,若是后院能连着宅子则更好。”顾七道。
年轻掌柜眼睛一亮:“你们这要的可不小,至少得小一亩地了。”
“有吗?”顾七没有否认。
若是在云州府的任何一个郡城,顾七都不敢找牙行买这么大的商铺,别说郡城了,就是何松镇的铺面也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不过渝州府就不一样了,麓山郡的位置又在渝中腹地,人都跑光了,铺面也全都关着没有生意,此时自然卖不上价钱。
这一点也在刚刚那牙行掌柜无意识间的话语里,得到了验证。
此时的麓山郡何止是铺面,就是宅院、田地也同样是卖不上价钱的。
看看牙行商册商累计的厚厚的挂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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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只要朝廷不干涉,任何地方的田地宅院铺面其实都是和商品一样,市场决定最终价格。
麓山郡此时缺粮缺水缺银子,唯独不缺的就是铺面宅邸和田地。
即便昨日的一场暴雨足够让麓山郡的百姓重拾信心,但那又如何?
三年灾情的累计,这些人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
老天爷现在只是下了一场雨,并不是直接下粮下银子。
麓山郡的经济乃至整个渝州府的经济想要真的复数,至少要等到今年入秋以后才能看的到初步成果。
而这里又有太多的风险没办法预估。
很显然,大部分麓山郡的百姓此时已经没有了长时间去抗风险的能力。
至于那些早前因逃离渝州府而离开麓山郡将宅院铺面挂单在牙行的百姓,只要此时单子依然没有撤掉,就意味着,已经准备好了彻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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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山郡挂单出售的铺面大大小小加起来没有千家也有几百间。
不过因着顾七要的铺面是需要连着宅子,且面积要求大。
那年轻掌柜兼这间牙行此时唯一的牙人,足足删选了小半个时辰,才从中挑选出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