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接连行了十几日,依靠着一张周璃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手绘地形舆图避开官道主线,沿着支线穿行过山间小道,方才直达腹地。
从远安镇杀出来时,江平等人提前准备了一些口粮和水,只是一行十一人,这些口粮不过三日就被消耗的七七八八。
水囊里的储水自然也所剩无几,好在沿路任有不少河道溪流残存着少量的水源,只是水质有些不尽人意,勉强用土坑过滤的法子折腾了几次,入口依旧是一股子泥沙味。
顾七对此感受不大,毕竟刚穿到渝州时喝的就是这样的水,甚至更差,也不好寻,如今三不五时就能找到这样的水源,说明渝州府的情况确实改善了不少。
江平、黄山海和顺子几人都是初次到渝州境内,在远安镇时还未察觉到太多差别,如今越往渝州腹地越能清晰的感受到,渝州的境况到底是差到了何总地步。而这明明只是州境之隔。
就比如这浅摊在河道上薄薄一层比泥浆还浑浊的水源,竟然还需要千辛万苦才能找到。
初期尝试喝这样的水入口时,他们几人还十分的不习惯,有没忍住的差点也第一口就呕吐了出来。
可等看到顾七面色平常,神色淡定的将这些水做简单的过滤处理后不紧不慢的吞咽入口,仿佛和喝平常干净透亮的井水并无任何差别。让江平等一众男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有几分汗颜。
更多的则是不服输的心态,没道理七姐一个姑娘家都可以淡然处之,他们这群糙老爷们反倒矫情上了。
如此过了几日,一行人便也开始逐渐习惯起来。再后来,甚至都不需要顾七再提醒,会自发的找水源处理,再储存以备不时之需。
距离麓山郡越近能找到的水源就越少,使得众人不得不提前打算,不放过任何一个储存机会。
除去水源,口粮的问题也并不是很好解决。
沿路倒是遇到过不少村子,但是至今还留着村子里的村民却不多了,而这些村民自然是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粮食当做宝贝一般,如何肯将口粮卖给顾七几人。
经常要路过两三个村子,才能勉强以高价换来几个窝头或者红薯。
更多时候还是顾七带他们进山找些野味。说是野味,其实真的能找到的活物屈指可数。
旱情持续时间那么长,但凡身上长肉的都被饿疯了的流民搜刮的连骨头架子都不剩了,也就是他们特意绕道抄近路走的这些无人深山才能在极好的运气下,逮住一两只饿的骨瘦嶙峋的野山兔或几只体型硕大的山耗子,人太多,瓜分了也填不了肚子,但多少也算尝到了口油水。
幸运的是,此时已经临近春分,正式万物复苏之际,加之半月前的几场雨水。使得这些许久无人踏入的山上,郁郁葱葱的重新生长出了不少植被。
若是仔细些搜索,还能挖到不少刚冒出来芽来,口感鲜嫩的野菜。例如马兰头、香椿头、苜蓿等,数目还不算少。
而这些一眼便能看到的鲜活的充满了生气的绿意,也让顾七对于此次的瑜洲府之行,更多了几份信心。
此时的瑜洲府像极了病重迟暮的老人正准备绝地重回,一场雨,一抹绿意味着这里已然正在新生。
也同样意味着,只要运作得当,这里就有大把大把捞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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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到麓山郡城门前时,正是入夜时分,城门早已紧闭,附近也没有可以借宿的村子,众人便只能在城门附近扎营简单安置。
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临近寅时末,城门将开前一刻钟,突如其来的一场狂风呼啸,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
还不等顾七几人反应过来,珍珠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不过片刻便化作倾盆暴雨,将江平几人用油布简易固定在两辆马车之间的营帐吹的东倒西歪。
绑在树干上的几匹马也因雷鸣声受到惊吓,不断的嘶鸣,扬起马蹄不安的践踏着四周的树干泥土。
而江平、黄山海、顺子等一众人昨晚并没有睡在马车里,只是合衣裹着棉被将就着在油布下休息入眠。
这会儿因收拾不及时,使得原本御寒的棉被被雨水泡了彻底。衣服自然也保不住,一个个宛如落汤鸡般狼狈不堪。
顾七是单独歇在马车里的,情况要比他们好很多。不过显然此时的情况,也不能一直躲避在马车上。
雷鸣声一声响过一声,道道闪电接连而至,将整个黎明前的夜空劈的百亮如昼。
为了方便歇息,原本的马匹和马车都是安置在树下的,偏巧了麓山郡郡城门口就这么两个大树,再望去四周都是一片不算平整的空地,除了城墙和城门什么都没有。
天气好时,这两颗大树自然是修整安营的好去处,可现在这雷电的凶猛程度,树下显然就成了最不安全的地方。
“除了江平和顺子,其余所有人现在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