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洒扫的顺子几人听到官道上的动静,抬头看去。
就看到远处一辆马车往这边走来,再仔细一看,跟在马车一侧的,还有一匹银白色的高头大马,顶着着寒风,慢悠悠的缓缓而来。
“这马可长得真好看。闪亮亮的,像是会发光一般。”一旁负责处理碎冰渣滓的邢浩有些好奇道。
“怕是不便宜。你瞧见边上跟着的那辆马车了吗,光是上头车厢用的料子手艺,就值不少钱了。”
顺子羡慕的说着,转而蹙眉:“我瞧他们这架势是朝着咱们这来的,兄弟们抓紧把道清了,别耽搁了七姐的买卖。”
不一会儿马车上了坡道,在转角巨大的广告牌前停了下来。
厚重车帘挑开,走下来一个身形修长高挺身穿靛青色束腰宽袖长袍的年轻男子。紧接着又跟着下来一个披着深色水貂大氅,内搭月白色长袍,长得一双风流桃花眼的公子哥。
顺子眼尖认出前头下来的那人,之前来过营地还跟七姐说过话,便忙迎了上去:“两位公子,你们是来七姐?”
“顾姑娘在吗?”来人正是从江陵郡回来的周璃。而跟在他身后长了一双桃花眼的公子哥则是三少爷周裕。
“七姐在的,我带你们去找他。”说着顺子招呼邢浩:“浩子,把这两位公子的马车和马牵去车马停放区安置好。”
“不急。”周璃看了看身前的巨型广告牌,又看了看身前干净宽敞的青石板路。笑道:
“许久没来,没想到这里已经收拾的不错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熟,先随便走走看看。”
知道这人是七姐的朋友,顺子也没在多说什么。
*
“哥,你什么时候连这荒郊野岭的地界都这般熟悉了,还有那个顾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周裕好奇问。
周璃冷淡的看了周裕一眼:“不过是生意上的来往的朋友罢了。”
“什么生意,竟然还和一姑娘家谈?”周裕不依不饶,挑眉笑问。
“你何时对我的事情这样关心了。”
周璃声量低沉,说话时节奏缓和,常给人一种冷漠疏离感。
不过周裕显然不怕,只挑着桃花眼谐谑道:“你当我想管。还不是临出来时母亲让我看着你。我可听说了余三表妹前几日到老太太那里去告了一状。”
“余若兰?”周璃蹙眉,神色阴沉了几分:“她又何时去的老夫人那?”
一见自家大哥这副神色,周裕就忍不住乐:“说是想陪着母亲礼佛,都在主宅里都住了有小半个月了。
只是没想到大哥你人明明在江陵郡却一日都没回主宅去过。又让佳人白走了一遭。”
“她的事与我无关。”周璃语气冷淡,眸色里几分透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说罢,也不再管周裕率先顺着青石板路朝商市方向走去。
“大哥你等等我。这里到底是何处呀?”
周裕一边追问一边忍不住四处打量。见附近不少地方堆满了石材木料,更多的则是荒山荒土,忍不住低声嘀咕一句:“瞧着也不像有什么新鲜花样可玩的样子。”
“不过是穷乡僻壤的小地方,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顺子虽然没有拦着周璃两人和随处在半坡地上闲逛,但也怕有什么意外,便让人悄悄给顾七递了话。
顾七刚刚便在营地那边给刘勇和江平两人做第三套军体拳的单独培训,为此得了消息很快就从另外一侧的小道上拐了出来。
“你...你是...”
看见顾七,周裕一愣,半晌反应过来:“怎...怎么是你?!”
“周三公子别来无恙。”顾七双手抱胸,轻笑。
“与我哥做生意的人竟然会是你!”周裕有些发懵。
顾七今日穿着一身麋子皮做的紧身内搭,外穿着寻常的粗布薄夹袄。袖口和裤脚都用绑绳束起,长发用一根红绳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目清秀干净。
看上去与周裕第一次见她时并没有太大差距。
除了长高了一点。好像还长胖了一点?脸也洗的干净了一些。
自从搬到江陵郡主宅住下,周裕每日见的大家小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温婉秀气的有,娇俏可爱的有,柔顺娇媚的也有。
论姿色论身条,顾七这样长相只能算清秀干净的豆芽菜其实还真不足以让周裕一直记得。
耐何逃荒路上那日,所见所闻实在太惊悚。
明明一身破烂,身材干瘦矮小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小姑娘却能徒手拖着一只比她人还要高的成年野山鹿从荒山上走下来。
周裕至今还记得当时顾七的半张脸上溅满了鹿血,触目惊心,让人想不记得都难。周裕活了这十几年还说第一次见到力气这么大,言行举止这么凶悍的女子。
这便也算了,本不过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