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知道我手底下养着的那些镖局的兄弟,给滕老大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买卖。
可就从上个月开始,我手底下的兄弟,每每出城押镖就会遇到围杀,不过短短几日就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
“可这事与滕老大又有什么关系?”柳龙疑惑不解。
“因为那些镖单都不是镖局正常开门能接到的单子。”沈崇抬头看着柳龙,认真道:“都是滕老大让人送来的,不能让上头知道的单子。
所有的路线,除了我和押镖的兄弟外,只有滕老大知道。每一条!”
柳龙哑然,半晌呢喃道:“可滕老大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
“我也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崇苦涩一笑:“要是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我何尝会想要出此下下之策。
实在是沈某人怕哪一日出门,不明不白的就遭人暗算。可笑的是,到了地下见到阎/王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害。”
“你应该知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择了门,又背弃,被道上的兄弟嗤笑也就罢了。你我这把年纪,三刀六洞之刑,怎么熬得住。”柳龙有些不确定道。
“为什么要受三刀六洞之刑之刑?”
沈崇冷笑,一双眼瞬间如老鹰般狠利起来:“若是哪天黑鹰帮三当家换了人做,又或者干脆就没了三堂。
我们这些人从此往后听命与魏大当家行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叮!茶杯碎裂,柳龙控制不住的站起身来。
颤抖着声量:“没有三堂?!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沈崇眯了眯眼:“帮内三堂分裂已久,上头早晚都会有人忍不住要动刀的。
既然局势控制不了,我们两能做的不过就是提前给自己找一条路。
柳老哥,良禽择木而栖。”
......
天色渐亮,顾七无声无息的落在了赌坊外僻静的小道上。确定附近无人,几步便转入了主街。
此时已是近寅时三刻,街边有一些卖朝食的铺面陆陆续续半开了铺门。
顾七若无其事的给自己买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后,回到客栈附近,见客栈还未开门,便直接翻身跃回房间内。
一楼大堂内,正不耐烦的整理着昨日账目的中年掌柜,忽然顿了手中的纸笔,片刻后,皱紧眉头,低声沉吟了一句:
“周家那小子何时结交的这般人物,莫要引火上身才是。”
......
旁人的心思顾七自然不知。回到房间后,见时辰还早,顾七便干脆躺回床上安心补觉。
直到午时过后,伙计来敲门,说楼下有人来找,方才起身下楼。
马匹不能牵进客栈内,番人又不放心将阿哈尔马交给其他人,一行人等在了客栈外头。
顾七走出客栈,就见昨日的那个番人少年红着眼睛牵着阿哈尔马站在几个番人身边。
一个眉眼和番人少年十分相似的中年番人见顾七出来便问:“可是这位姑娘想买我家的马?”
这中年番人的大康话明显比少年说的要好的多,几乎没有太大的口音。
见顾七点头,中年番人便又忐忑道:“我家阿桑可和姑娘说了,这匹马得要五百里银子。”
“我知道。这个价格我可以出,不过你们得和我去牙行过一下契书。”顾七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中年番人原本还忐忑紧张的神色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为了防止往后双方扯皮,说不清楚。走官家牙行过一分契书,是很常见的做法。就是寻常的马匹牛羊交易都有让官行过籍的习惯。更何况是价值五百两银子的买卖。
半个时辰后,顾七和番人父子相继走出了牙行,而那匹阿哈尔马也在登记了官行的牲口籍后正式交到了顾七的手里。
此时中年番人小心翼翼的握着藏有巨额银票的口袋,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欢喜之色。而在他身边站立的儿子阿桑却双眼通红,咬着牙齿紧握双拳,一言不发。
既然欠货两清,顾七也没再说什么,牵着马便要离开。
“你对它好一些。”番人少年终于控制不住,嘶哑着声音强忍泪水,对着顾七大喊。
顾七转身,看向那个番人少年:“你叫阿桑?”
“嗯。”少年点头。
顾七轻笑:“放心吧,五百两银子呢。它现在可比我值钱的多,保准会把它当祖宗供养着的。”
出来时,顾七已经将客房退了,这会儿干脆牵着马出城后翻身上马。
一如既往的慢慢悠悠,顾七也不急,摸了摸马背,笑道:“家里已经有了一头大黄,那你就叫小粉吧。走着走着就白里透红,这名字适合你。”
也不知道这马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竟跟着鸣叫了一声。
顾七一乐:“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