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平镇上原有六户富贵人家,早前便搬离的有三家,除去今日要走的周家便还有两户。
顾七寻了个人影少的地方啃了半个饼子,将剩下的饼子小心的藏进贴身里衣里,打算先去里的近些的陆家瞧看看。
陆家虽还比不上周家大宅名头响亮,却也是临平镇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最总要的是,陆家似乎并没有动迁离心思。只要人不走,总得生火做饭,想来还是肯要柴火的。
“你来寻谁?”
陆家大宅的小门被谨慎的打开了三分之一,从里头探出来的圆脸婆子一脸警惕的看着顾七问道。
“府上可要做饭烧水的柴火?”
顾七斜了斜身子,好让门缝里头的圆脸婆子看清自己身后背着的柴火。
“怎么卖的?”见顾七并不是来讨要吃食的,圆脸婆子的神色松了松,只是那小门任就开到三分之一处,没有要再打开的意思。
“三文钱一捆,有三捆。”顾七恭敬的答道。
“倒也不贵。”那圆脸婆子低声自言了一句,随后对门外的顾七道:你且先等等,我去问问伙房的管事。”
顾七等了片刻,便见陆家大宅紧闭的小门被人从里头打开,这次却是开的彻底。
出来的人约年纪莫四十来岁,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眼睛十分大,看着有些滑稽,并不吓人。
“就是你要卖柴火?”
“嗯。”
“喏,九文钱。”络腮胡子的男人从袖口掏出就个铜板交给顾七道:“柴火就放在这里,你且走就是。”
“嗯。”顾七点头,将身上的柴火卸下。
“柴火卖掉了?”见顾七回来的这么早,顾大年吃惊道。
“卖掉了。”顾七依旧寻了自己早上歇息过的老枯树坐下从怀中掏出九文钱和一个饼子递给顾大年道:
“三捆柴一共九文钱,饼子是柳管事送的,你若饿了先吃半个。今日还要连夜赶路,我劝你省着吃。”
顾大年接过九文钱,乐呵呵的的藏进了自己的腰带里。随即盯着油纸包里的饼子,眼睛发亮:“姑娘,你可真行。”
“吃吧,等下就收拾收拾准备赶路。”
“这么急,不再歇歇?”顾大年咬了口饼子,小心的捋了捋油纸包里碎下的饼渣子,用食指捻起往嘴巴里送。
“周家今日就要搬了,大抵也是往南走,我们便跟在他们身后,也不怕走岔道。”
顾七有些累,并没有心情再理会顾大年,随口答了一句便闭上眼睛思索着往后的日子要怎么熬。
“行,就听你的。咱跟着周家走。”
顾大年吞着口水有些舍不得的将剩下的大半个饼子收了起来。随后便又翻出腰带里的就九文钱来来回回的数了又数,显得十分得意。
顾七闻声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她的手似是无意的放到了自己的胸口,而那胸口之下,赫然藏着柳青山给她的十文钱。
这是她来到这个陌生且荒诞的世界里得到的第一笔银钱,虽然少的可怜。
......
“七丫头,你说周家的马车咋还不来,莫不咱等错地界了?”
顾大年不耐烦的顺手在地上捡了把黄泥抹在脸上,好似这般就能遮一遮头顶毒的能活生生把人烤焦的日头。
“在等等,他们要往南走,定然会选这条渝凌官道。”顾七依旧盘坐在原地,声音平和静静的看向临平镇方向,显然有着十成的把握。
顾大年本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顾七的神色最终还得将想说的话吞了回来,有些郁郁的摆弄着地上的干草。
嘚!嘚!嘚!~
顾大年正愣神间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敲击声。顾大年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喜过望:
“可是周家的人来了?”
“嗯”
顾七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向远方从沙雾中奔急而来的油布的雕车,朦胧间却见车尾处赫然插着赤纹黄旗,旗纹中上书一‘周’字,正是自己白日在周家后院看到的那辆。
“走吧。”顾七背起背篓对身后的顾大年道。
“闺女,你瞧人周家有马车。走的急,咱这般跟着可赶得上?”
看着周家的马车从自己身边记驰而过,顾大年有些眼热。自己遭的这叫什么罪,且在看看人家的日子。都是来人世间走一遭,咋这命数却差了这般多。
“无妨的,咱们跟着走就是。”
此行往南,路途漫漫,周家主仆众多,饶是主家有马车代步,却也走不得多远。顾七打听过,再往前不到百里就是远安镇。周家的马车行的这般急想来便是要去远安镇会和。
从临平镇到远安镇正经走官道要行三日,若是从附近的村子绕小路则能省上小半时日,顾七带着顾大年一路打听后算计着脚程,加之周家的车行的不快,直至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