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
汴军给了李罕之河中这块肥肉,又为他遮挡河东大军,难道仅仅是让他烧杀掳掠?
这是周德威最疑惑的一点。
朱温是什么人,天下谁人不知?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生意?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敬翔这种人物。
周德威向身边的小将拱手:“谋略非我所长,还望安时教我,共同辅佐晋王大业!”
周德威成名二十载,在晋军中地位极高,就是面见李克用,也无需这么多礼,现在却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将行礼,周围亲兵惊讶无比。
小将连忙还礼:“不敢,不敢,将军折杀末将。”
周德威挥退周围亲兵。
“依末将来看,汴州此举,是让李罕之充当鹰犬,图谋大唐天子!”
“朱全忠好大的胆子。”周德威怒道。
“朱全忠眼下征讨兖、郓,无暇他顾,此举必是敬翔谋划。皇帝近来颇有革新之举,一举剿灭韩建,收拢流民,屯田垦荒,稍有中兴气象,敬翔自然不愿看到唐廷振作,李罕之残暴不仁,皇帝落入其手,必无幸理,大唐由此而终,汴州由此而盛,只要再打着为唐室报仇的旗号,杀李罕之,收天下人心,关中之地,必望风而降,如此朱全忠手握中原膏腴,坐拥河洛关中形胜,兼具天时地利人和,河东一隅,难以抗衡!”
周德威万万没想到小小的河中之战,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的权谋和算计。
不由得对面前的年轻人刮目相看,“依安时之见,我军当如何?”
“以静制动,隔岸观火。”
周德威眉头动了动,“我军若是不动,岂不是坐看李罕之吞下河中?”
“李罕之吞不下河中。”
周德威不由得诧异,重新审视面前的年轻将领,“河中还有谁人能敌李罕之?”
“皇帝!”
周德威眉头紧皱,若非此人是李存勖推荐的人,周德威真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皇帝还能有什么惊人之举?
前次宰相张浚率领十万神策军攻河东,一个李存孝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晋军将领普遍看不起朝廷军的战斗力。
虽然皇帝偷袭镇国军得手,但河东上下没怎么在意,一个镇国军而已,这些年,晋军大小战役无数,遭遇无数强敌,黄巢、朱温、赫连铎、秦宗权、孙儒……
哪一个不比镇国军强?
看到周德威脸上表情,年轻将领神情严肃:“敬翔此计虽狠辣,但他犯了致命错误,低估了皇帝,我郭崇韬以项上人头担保,李罕之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