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统十年底,京城傍晚时分突然下起一场鹅毛大雪,一片片雪花在空中直直坠落,亦有受风而飞翔或盘旋,气温明显比往年更要寒冷。
灵石胡同,林府饭厅。
林府是一妻九妾制,由于都已经有了生养,而林文虎和林文雷又添男丁,致使现在的林家可谓是人丁兴盛。
管家带领着一众侍女端一盆盆热乎乎的菜肴,几个桌子的男男女女都是规规矩矩地坐着,显得十分的热闹。
林晧然已经年过五旬,尽管仍旧是一张白皙且俊朗的脸,但眼角早已经染了鱼尾纹,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在端起碗筷用餐之时,看着下面的庭院飘起风雪,他突然黯然长叹一声,便索然无味地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客厅的众家眷看着林晧然如此举目,当即不由得面面相觑,正抱着刚出生儿子的玛莉娅公主眼睛仍是充满着茫然。
“今天老爷没有胃口,大家继续用餐!”吴秋雨同样停下了手中的碗筷,拿出一家主母的威严道。
众家眷听到主母吴秋雨发话,便继续默默地扒饭。
天空越来越昏暗,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来,静静地将整个庭院渲染成白茫茫的一大片,当年林平常栽种的老桃树同样不能侥幸。
林晧然站在屋檐下,看着庭院中皑皑白雪,亦是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脸涌起了一种历经万事的沧桑。
吴秋雨来到林晧然的身旁,眼睛带着关切地询问道:“相公,你是在担心这场大雪影响百姓的收成吗?”
“现在的华夏何须再担心粮食,我是担心这人心的贪婪!”林晧然轻轻地摇头,却是苦涩地说道。
花映容和阿丽都跟了出来,花映容显得无奈地道:“松江、苏州、杭州和广州四个交易所的小米和大麦被那帮人联手炒高,而今有了这场雪灾,恐怕又有无数参与其中的百姓得破产了!”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这帮人布局了这么久,现在遇如此的灾情,想必是要狠狠收割一波了!”林晧然悠然一叹,显得无可奈何地道。
花映容却是知道这个事情远比表面要棘手,若是他们贸然出手,却是治标不治本,甚至还会助长一些人的投机热情。
“相公,妾室不懂!相公现在身居相位,又手握兵权,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阿丽不改当年的女侠气概,却是一本正经地表态道。
林晧然深深地望了一眼阿丽,终于不再说话。
法统十年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寒冷,由于股市和期市的双杀,让很多原本殷实的家庭一夜之间便破产。
林晧然花费数十年营造的小康社会,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中损伤大半,甚至很多家庭纷纷背负了重债。
这场金融危机的表面诱因是林晧然十年任期届满和小冰河时期来临,但最大的根源还是本国经济面临严重的衰退期。
华夏这么多年的海贸易繁荣实质是对其他国家消费市场的一种“压榨”,越来越的国家购买力下降,从而导致海贸易额逐年下滑。
另一方向,几千万农民涌向城镇的红利期已经消失,致使以纺织业为代表等传统手工业陷于停滞。
这种经营的困境被这些年繁荣的股市所掩盖,伴随着这场金融危机的突然降临,让很多作坊主破产,从而致使大量的工人失业。
金融危机的杀伤力不仅仅是参加其中的疯狂投机者,由于华夏的消费市场进一步萎缩,导致更多的华夏商品滞销,频频出现了“倒牛奶事件”。
最为严重的还是那些正在野蛮生长的民间借货钱庄,这些钱庄都有很雄厚的官方背景,纷纷将钱放贷给学生、投机者、濒临破产商人和贪图享乐的年轻人。
林晧然一直所倡导的工业革命并没有出现,反倒放贷产业宛如雨后春笋般,正疯狂地蚕食着华夏这数十年的海贸易成果。
法统十年十二月初六,这既是一个为女王贺寿的隆重典礼,亦将是委任新一任法统首辅的重要日子。
一轮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整座紫禁城变得清晰起来,这里大小宫殿七十多座,房屋九千余间,占地足有72万平方米。
文武百官身穿各个衙门标识的现代化职业装,从午门走进紫禁城,来到皇极门前的平台相对而立。
身穿锦锈长裙女王服的林平常从皇极门走出,来到这个最高的平台处。
她的皮肤如雪,眼睛仍旧清澈明亮,虽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野丫头,但眉目间不忘初心,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匡扶正义和推动女权社会建设。
“臣等叩见女王,祝女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文武百官看到林平常出现,便是将手按在胸前,向着这位拥有一定实权和极强声望的女王表达祝愿道。
林平常对繁文缛节一直不感冒,却是没有瞧那两个首辅侯选人,当即便进行宣告道:“本女王宣布:新一届法统共和国首辅由前首辅林晧然连任!”
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