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沿海地区遭到光复军水军袭击的消息大量传递到了金廷中央,送到了完颜亮的桌案前。
得知沿海大量州县遭到光复军袭击,多有失守者,光复军大量屠戮女真子民,抢夺城内物资,行事一如海匪,非常嚣张。
完颜亮怒不可遏,再起重建水师之心,于是召集枢密院、户部、工部重臣,共商此事。
“眼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旬月之间,八地十七县遭到袭击,十五个县遭到劫掠,唯有三个县因为防备及时而保境安民!贼军水师猖狂无忌!多地出击!我怎能容忍?”
完颜亮怒火滔天,连连拍打桌案。
得知此事,重臣们的面色也相当难看。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光复军居然把素来不被重视的水军玩出了花儿,踏海而来,四处劫掠,从燕云到辽东,各沿海地区州县惨遭劫掠、袭杀,损失惨重。
官员,吏员,兵员,还有普通女真人遭到严重打击,甚至有传言说光复军就是专门杀女真人的恶鬼,见到女真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幼,给他们吓得够呛。
于是各地女真人恐惧之下纷纷远离沿海地区,不顾官府、军队阻拦,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让各州县头疼不已。
于是官府、普通女真人纷纷对朝廷应对不力的事情怀有怨念,十分不愉快。
而朝廷官兵也是真的无奈,没有水师的情况下,鬼知道光复军会从什么地方登陆?
难道要他们整日整日的守在海边,把每一寸沿海可以登陆的地方都填满,以此对抗光复军的水师?
还是说沿海建立烽火台,学习秦始皇的陆上长城,搞一个沿海长城?
重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想不出一个对付光复军水军的法子,又省钱又有效果的法子哪是那么容易能想出来的?
但是他们更加无法接受的,是皇帝提出的要求。
“我朝决不可被动挨打!决不能束手就擒!决不能让贼军猖狂得志!必须进行反击!狠狠的反击!我要造船,重建水师!造一支更加强大的水师!我要让叛军付出代价!”
完颜亮咆哮着要求重建水师,看上去他的意志不可动摇。
臣子们又是无奈,又是惊恐。
枢密使纥石烈良弼不愿意出言发声,因为他感觉完颜亮已经失去了理智,反对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会惹祸上身,他不要这样做。
所以面对一些殷切的视线,他直接眼观鼻鼻观心,高高挂起了。
反正不反对,就当是默认好了。
纥石烈良弼不敢反对,那么徒单贞这个犯过错的就更不敢反对了,他又不是温敦思忠,当面冒犯皇帝还能全身而退,他要是犯了错还敢唧唧歪歪的,必死无疑。
枢密院两个大佬不敢说话,工部和户部也是心里苦,嘴上难。
之前兴建水师已经把他们的家底子都掏出去了,要是再来一次,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痛快。
户部尚书刘仁左思右想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陛下,还请陛下三思,重建水军耗费甚剧,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国库是真的没钱了!”
完颜亮深呼吸数次,死死盯着刘仁。
“没钱了?我看你们每人的俸禄都拿的挺稳啊。”
众人面色一变,非常吃惊地看着皇帝。
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口口声声说没钱没钱,事到临头了,你们哪一个是真的没钱?”
完颜亮的脸上满是冷笑:“我要用钱的时候你们推三阻四,你们自己一饭千金,倒是舍得的很,可你们别忘了,你们这一饭千金是怎么来的?没有我,没有大金国,你们哪来的一饭千金?!”
完颜亮重重地拍着桌面,怒吼道:“没有大金国的强盛带给你们的权势,你们哪里能过上如今这般富贵日子!你们的俸禄,还有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权势所得!没有权势,你们连乞丐都不如!不如!”
这就是单纯的责骂了。
完颜亮怒火滔天的责骂。
把这些给皇帝用钱小心翼翼扣扣索索、给自己用钱却一掷千金大大方方的臣子们摁在地上痛骂,把他们骂的抬不起头来,十分畅快。
群臣被一顿痛骂,但是失了面子不丢里子,一个个的低着头挨骂,但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表态。
意思很明了了。
那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了。
等差不多骂累了,完颜亮也气喘吁吁坐了下来,看着这群低头挨骂的老乌龟。
“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说吧,要怎么样才能重建水师?”
刘仁咽了口唾沫。
“陛下,当前我朝用钱之处甚多,辽东战事,动员之令,六州战事,还有开封扩建,都是用钱的地方,还有一些日常支出不能省,朝廷实在挤不出一笔钱用来重建水师了。”
“你就是想说让我停了扩建开封的事情,把钱省出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