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慕雪用拿到的钱开了一家点心铺子,自己要身兼账房和售货员跟三个雇工一起忙活,隔着窗户远远看了一眼正在炭盆边烤火的游氏,虽然越来越瘦,不过的确被照顾的很好。
早答应分家,您也不至于落到这样。死也不答应分家这个家还是分了,所以人有时候要顺天意识时务。
母亲,您多保重,女儿没您这么好命,躺着就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我还要在这乱世中挣扎着存活,咱们就各安天命吧。
周妈把晾凉的饺子胡乱丢给游氏让她自己抓着吃:“老奴怎么可能虐待老太太您呢,您活一天,我们全家就有人养活一天,您可得长命百岁呐!”
跟何小满的世界不同的是,这个节界里妇救会存在的时间更长久,影响力也不可小觑。
何小满不管多忙都会每个星期日必定去妇救会。
这个被战争炮火轰得遍体鳞伤的世界很穷,可是人心很干净。
何小满每帮助一个人,就会获得一定数量的人气或者节点,十字街31号如今已经是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她收留过不少人,有的人来了又走了,有的人走了又回来,有的人来了就再没离开过。
何房东从来不收房租,因为那些房客们早就通过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式支付了足够的费用。
第二年开春的一个礼拜天晚上,何小满从妇救会回来时在门口遇见狼狈的汪慕诗。
“香草,不不,嫂子,嫂子我求求你,你帮我联系一下谭家……”
汪慕诗一脸惊惶:“我的股票全完了,他们当初说会帮我赚很多钱,赚很多很多钱,我只管躺着等钱就行。”
何小满笑,这世上有躺着等钱的好事?你还真敢想啊,赶上年景不好就算许愿池里的王八都不敢吹这个牛。
汪慕诗一头披肩发带着一顶时下流行的格子呢贝雷帽,身上是一件驼色呢子大衣,连肩膀上挎着的皮包都是浓浓的英伦风,但是绅士国装束并没有给她带来同样的风度,她眼底乌青一片,目光游移而焦虑。
“我跟谭家是什么关系?我跟你又是什么关系?你自己的问题还是自己去解决吧,找我也没用,我跟你和他们,不熟。”
何小满说完就准备走人,老张已经打开大门恭候半天了,一家子人都等她回去开饭呢。
今天是打春家里吃春饼,周安居烙的春饼简直薄得吹弹可破,卖相好还筋道,卷点韭菜豆芽炒肉丝,再放点小春葱,是可以把白小灵馋到变身的美食。
张嫂子还带着人去野外挖了很多野菜,又撸了些柳芽,炸得喷香的辣椒油,用这玩意儿拌大豆腐只要撒点精盐就能撑死人。
汪慕诗一把拉住何小满衣袖,连哭带嚎,悲伤得像是何小满对她始乱终弃。
“你怎么不熟,我打听过了,你去妇救会都是通过谭家去的,谭蕊儿三天两头来你家。”可能是害怕何小满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坨肥肉把她甩在大门口,所以汪慕诗哭喊的又快又急又大声:“再说,你不是妇救会的吗?你们妇救会不就是救助妇女的吗?我就是妇女啊!”
“妇救会是慈善救助机构,不是金融机构,你的困哪我们解决不了,一般会求助妇救会的都是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人。”
何小满说完扯开汪慕诗八爪鱼一样不断试图把她捆绑的四肢。
“你跟谭蕊儿那么熟,你还帮助过那么多陌生人,凭什么到我这你就不管了?你只要帮我约出谭建民就行,他欠我很多钱啊,我现在已经被他骗得走投无路一无所有了啊!”
何小满看着她入时得体的打扮,讥讽一笑,以为老娘在妇救会就必须要帮你?就必须以德报怨忘记你从前对刘香草做过的一切?
“谁说你一无所有?起码你还有一身公主病,你还有脸来找我呢!”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留下汪慕诗一个人在初春暮色料峭中瑟瑟。
“刘香草,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装什么好好人啊,我明天就去妇救会揭穿你虚伪的嘴脸……”
可以。
但是谁在乎?
晚上谭蕊儿给何小满摇电话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分家以后汪慕诗母女就在谭建民的指点下开始炒股,最初还是小打小闹,赚了几次以后汪慕诗觉得炒股果然是一夜暴富的不二选择,在明知道谭建民已经跟人订婚的情况下依然不屈不挠把谭建民灌醉。
第二天面对母女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婚,谭建民仍然没有妥协,期间这对神出鬼没的母女搞得谭家鸡飞狗跳不说,还差点害得谭建民跟未婚妻一拍两散。
最后看谭建民实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也不娶汪慕诗,她只好退而求其钱,要谭建民赔偿她的损失。
谭建民:……
明明我才是被**的那个吧?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并没有妇男保护法,就算有以谭家和谭建民的社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