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昀真人不再出言反对,葛阳真人与松骨真人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他们无意与广济、神兵二脉撕破脸,同为飞升修士后裔,斜月三星洞的每一分力量都异常珍贵,分裂可以接受,离开了黄庭山,他们更需要与斜月三星洞结盟,而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说到底,广济洞和神兵洞之所以行此下策,葛阳真人和静昀真人要担上很大的责任。
静昀真人道:“此事师兄既然已有定夺,那就便宜他们了。”
三位真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斜月三星洞的分裂成为定局,葛阳真人咳嗽一声,继续下一个棘手的难题,如何处置胡不归。
这一,静昀真人的意见简单明了,不容置疑,“既然跟广济洞打不起来,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不耐烦跟他们费口舌,我去极昼城找胡不归算账。”
极昼城是胡不归的老巢,经营多年,不知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静昀真人孤身前往极昼城,凶吉未卜,葛阳真人正待劝说师妹几句,从长计议,静昀真人道:“破门而出,自立门户,除了广济洞和神兵洞,还有我李静昀,我会离开黄庭山,从此跟斜月三星洞再无瓜葛。”
松骨真人闻言大皱眉头,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李静昀固然无需斜月三星洞为其撑腰,但斜月三星洞却少不得大象真人坐镇,大象真人破门自立,这算什么事!
葛阳真人为之愕然,寻思了半晌,道:“师妹,你意欲何为?”
静昀真人淡淡笑道:“胡不归毁了我一具分身,我就血洗极昼城。”
葛阳真人听到“血洗极昼城”这五个字,知道师妹决心已定,多劝也无用,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静昀真人道:“他们都说我是疯女人,我就称他们的心,如他们的意,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疯狂。师兄,你想劝阻我么?”
葛阳真人心念数转,缓缓摇了摇头,道:“师妹既然拿定了主意,那就放手去做吧,脱离斜月三星洞却是不必。”
静昀真人微微一笑,道:“师兄,我并没有要挟的意思,我留下来,对斜月三星洞不是什么好事。”她一旦杀上极昼城,便是与大瀛洲亿万妖奴为敌,斜月三星洞若不能及早撇清关系,大义上站不住脚。
“师妹此去”
“此去极昼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遇佛杀佛,遇父杀父,谁人站在胡不归一边,便是与我为敌,必斩之!”话音未落,黄庭山地动山摇,斜月三星洞如同沉睡中苏醒的巨龙,真仙小界逐一洞开,李静昀的五具分身飘然而出,沐浴在月光和星光下,目光投向黄庭山,似乎在作最后的告别。
葛阳真人脸色大变,五指一用力,将铁如意捏得粉碎,他从浮游榻上站起,一字一句道:“师妹三思!”
“师兄畏头畏尾,委曲求全,其实斜月三星洞毁就毁了,普天之下,何曾有长存不灭的道统,即便是真仙辈出的天妖,不也走到末途了么?”静昀真人将衣袖一挥,一道苍白的剑光冲天而起,斩破重重山崖,星辉熠熠,落在她发梢和肩头。
“这一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时再转黄庭山。尺蠖小界中阮氏母女,烦劳师兄看顾一二,待我破了极昼城,抓到魏十七,再行处置。”
“师妹切莫鲁莽!”
静昀真人仰头望向夜空,身形冉冉腾起,轻声唱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
明明是豁达逍遥的曲调,却让她唱出了凄凉与决断。
松骨真人倒抽一口冷气,喃喃道:“洞主,就听任静昀真人去了么?”
“不任她去,难道还阻拦不成?罢了,这些年困在斜月三星洞,委屈她了,既然她咽不下这口气,那就随她放手去做吧!”
“斩了胡不归事万一落下口实,陆黾洲羽族正愁没有机会插手”
“该来的总会来,我斜月三星洞又何惧强敌!”葛阳真人久久望着师妹的身影,只见静昀真人越升越高,五具分身涌身上前,打一稽首,一一走入她体内。
松骨真人忽然记起一事,道:“静昀真人既然破门自立,广济洞和神兵洞会作何反应?”
变数迭生,前途渺茫,又有谁能看得清,隔了许久,葛阳真人才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梅真人既然请动了归藏真人和晏平真人,一意孤行,就不会再头。”
“此事无可挽了?”
“无可挽。”
走了大象真人,再走了广济、神兵二脉,斜月三星洞还剩下多少?纵然真界在握,守得住吗?松骨真人心头一片茫然。
分身尽数没入体内,静昀真人展颜一笑,轻轻抛下斩神剑,御剑电射而出,如流星,如惊虹,瞬息千里,大象真人的气息缥缥缈缈,消失在云和山的彼端。
剑光掠过杜节山,稍纵即逝,山林之中,魏十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