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阳真人念头数转,客客气气道:“阴道友远道而来,贫道恭为地主,自当设宴款待一二,还请道友不吝玉趾,前往斜月三星洞一晤,可好?”
阴元儿道:“不去。”
葛阳真人一口气闷在胸中,半晌顺不过来,松骨真人哼了一声,冷冷道:“何必多费口舌,动手就是了!”葛阳真人瞥了他一眼,暗暗苦笑,他二人俱是分身到此,硬撼强敌实属不智,何况还有极昼城主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落井下石。
胡不归还嫌局势不够乱,火上浇油,道:“阴道友,大象真人缺了一具分身,无望晋升真仙,葛阳老道邀你去斜月三星洞,话说得漂亮,肚子里不怀好意,不去才好,去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葛阳真人脸色一黑,干脆把话挑明了,“胡帅何出此言,你我同处大瀛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静昀师妹若不能成就真仙,难不成是好事?胡帅当真愿意居于人下,坐视大瀛洲沦为附庸,被虫族羽族瓜分?”
胡不归嘿了一声,没有出言反驳,他虽得陆黾洲羽族扶持,终究以大瀛洲妖族自居,好不容易翻身当上了主人,哪里肯再投向外人,大瀛洲迟迟没有真仙坐镇,星罗、陆黾二洲虎视眈眈,他还觊觎冥河偷袭李静昀,此举确实摆不上台面。
魏十七咳嗽一声,毫不客气道:“李静昀那疯女人成就真仙,哪还有我等的立足之地,斜月三星洞人人都可成就真仙,唯独李静昀不行!”
葛阳真人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不过区区一介“下界逃奴”,哪有资格在他们跟前嚣张,他手指微微一动,一缕寸许长的剑丝电射而出,几近透明,扭了数扭,扑向魏十七口鼻。
这一缕剑丝称作“噬心虫”,行动如电,无迹可循,一旦钻入体内,沿热血潜伏在心胞,生杀操纵于人手,最是阴毒不过。然而噬心虫尚未靠近,一点冥水溅出,将剑丝一卷,冻得结结实实,碎成数截。
魏十七微微冷笑,只作不知,道:“斜月三星洞英才辈出,广济洞兰真人不错,梅真人更是人中龙凤,葛阳真人为何只盯着李静昀一人?莫非因为她出身无垢洞一脉?”
葛阳真人脸色微变,低头不语,魏十七这几句话触动心事,他差点以为对方洞悉了内情,话里有话。
胡不归有意添堵,道:“葛阳老道,魏兄弟说得不错,人人都可成就真仙,唯独李静昀不行,依老夫看来,广济洞的梅真人兰真人都不错,老夫愿意举七城之力,助二位真人成就真仙!”
寥寥数语,话不投机,葛阳真人摇摇头,目视阴元儿,道:“阴道友可否将静昀真人的遗蜕交与贫道,大恩不言谢,斜月三星洞必有厚报。”
阴元儿道:“不行。”
葛阳真人叹息一声,虽然不愿再竖大敌,但阴元儿寸步不让,他也退无可退了。他微一踌躇,从袖中抽出一柄颤巍巍的长剑,薄如蝉翼,精光四射,竟看不清模样。
胡不归咧开嘴,嘎嘎笑道:“蝉翼飞虹剑,葛阳老道,你这是要拼命了!”
话音未落,一条巨大的鳐鱼疾飞而来,却是龙蝠展开一双肉翼遨游苍穹,避开时光洪流,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到冥河旁。劈面望见葛阳真人和松骨真人,龙蝠心中不由一迭声地叫苦,早知如此,他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当一缩头乌龟!
魏十七故意朝他招招手,葛阳道人目光扫来,森然注视着他,龙蝠无奈,只得化作一个瘦小的孩童,一张脸苦上加苦,与胡不归有得一拼。
葛阳道人道:“龙蝠,你可是投靠大敌,背主弃信了?”
龙蝠心头猛地一跳,他形似孩童,却并非不懂事的孩童,事到如今,若再犹豫不决,首鼠两端,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把牙一咬,尖声道:“李静昀不把我当人子,我奉他人为主,从此与斜月三星洞再无瓜葛。”
葛阳道人不怒反笑,“好,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我且问你,你现下投靠了何人?”
龙蝠偷偷望了魏十七一眼,垂下眼帘,又望了一眼,像受委屈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小眼神满是哀怨。胡不归哈哈大笑,觉得畅快淋漓,这脸打得,噼里啪啦乱响,葛阳老道要是连这口气都咽得下去,他这斜月三星洞洞主,又何以服众?有趣,真有趣!
笑了两声,心念一动,既然龙蝠背弃李静昀,投向魏十七一边,为何暗中行偷袭之举?他究竟意欲何为?魏十七又意欲何为?难道这姓阴的女子他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劲。
“胡帅觉得很好笑吗?”
胡不归收住笑声,反问道:“葛阳老道莫不是觉得对手太少,打起来不痛快,还想把老夫也拖下水?”
葛阳道人闻弦知雅,胡不归似有置身事外之意,他念头转得极快,将长剑一抛,化作一道长虹,横贯天际,一头罩定阴元儿,一头遥遥指向黄庭山。
提耶洲鬼修神通诡异,防不胜防,葛阳真人不欲与之苦斗,他祭出蝉翼飞虹剑,非为克敌制胜,意在将对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