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丝塑体,九黎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但魂魄之力在他体内肆虐不止,令其无法固形,犹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最令他心寒的是,金三省竟同时出手,将剑丝一缕缕收入炼妖剑内,不给九黎任何脱困的机会。
抽丝剥茧,釜底抽薪,最终九黎像一只空麻袋,颓然瘫倒在地,一点灵性化作白光,投炼妖剑而去。魏十七却不容他逃逸,兜转屠龙刀,一刀挥出,从虚空扯开一道深不可测的缝隙,如猛兽的大嘴,将白光一口吞没,炼妖剑哀鸣一声,灵性大失,与死物无异。
在炼妖剑再度生出灵性之前,镇妖塔无法重现世间,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了退路,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魏十七可以轻易放手,金三省却做不到,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若是天魔最终欺骗了他,只怕连道心无法保持圆融,洞天修为将毁于一旦。
此间事已了,久留无益,二人动身回转流石峰,静候宇文始到来。
东溟城安然无恙,阮青和秦贞在炼妖山下汲取地府冥气修炼鬼道,寸步不离,魏十七前往探视,二人正当紧要关头,无暇分心,并未察觉有人来了又走了。
三天之后,一线火光横贯天际,宇文始在回云峰现身,他行色匆匆,灰头土脸,显然是被铁佛缠得没有脾气。
一物降一物,古人所言不虚。
留给宇文始的时间并不多,匆匆说了几句,他再度化作火光,向东远遁。片刻后,黑压压一片铁佛蜂拥而至,恃勇向前,细看形貌只有五种,中央大日如来,东方阿阇佛,南方宝生佛,西方阿弥陀佛,北方不空成就佛,魏十七估摸着整个大陆所有的铁佛都被惊动了,一路追击,如附骨之疽,打又打不死,甩又甩不掉,换成是他也会觉得异常头疼。
不过上古修士留下的手段,针对的天魔的弱点而为,未必就没有破绽。魏十七与金三省商议一二,驾如意飞舟,直取东海。
茫茫东海,波澜起伏,一片萧条景象,自打傅谛方来后,海中鱼兽被屠戮一空,尽成为他腹中之食,至今未能恢复元气。
二人伫立空中,等了片刻,却见妖凤双翅烈焰缠绕,一起一落,倏忽而至。赤红的火焰暴涨,将身躯尽数吞没,而后化作一尊三十二相的如来金身,足踏莲台,浑身上下遍布黑色的魔纹,邪气凛然,状若魔神。
金三省以手指海,道:“此地如何?”
宇文始环顾四周,颔首道:“甚好,就这里了,一劳永逸解决掉那些扰人的苍蝇
!”
打不死的小强,扰人的苍蝇上界也有苍蝇出没?魏十七暗暗觉得好笑,不过他也心存好奇,铁佛如此笨重,又如何渡海追来?难不成插翅飞起?
宇文始就是那黑夜中的火炬,无论藏在哪里,都一目了然,不多会,铁佛便遥遥出现在海面上,黑压压一片,足踏波涛如履平地。魏为诧异,凝神细看,却见铁佛一脚踏出,落在海面之上,寒气四溢,顷刻间结为一层厚冰,无数铁佛同时施展神通,冰层连为一体,急剧扩散,竟覆盖了一大片海面,巍然不动如大地。
铁佛噔噔噔踏冰而来,无移时便来到宇文始脚下,一个个高高跃起,双足离开冰层的刹那,变得身轻如燕,仿佛失去了分量,轻轻巧巧弹向高空,张开双臂合身扑下。
魏十七有心试一试铁佛的底细,将屠龙刀一摆,青光凌空击下,落在铁佛最密集处,一声响,冰层四分五裂,海水掀起滔天巨浪,将铁佛吞没。
饶是铁佛坚硬异常,也经不起魏十七一刀,这一刀灌注了魂魄之力,横亘数里,所过之处铁佛尽毁,崩坏的铁佛碎作数块,内里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箓,禁制之力渐次涣散,铁佛亦随之酥软崩解,化作一堆废铁。
铁佛体内的禁制,才是彼辈如此难缠的关键。
巨浪骤然平息,无数冰棱从海底升起,犹如直插天空的刀剑,铁佛从海底蹿出,对魏十七视若不见,只顾盯着宇文始追杀不休。
东海既然不能阻挡铁佛,也只能打一场硬仗了,好在铁佛终究是死物,不知变通,一味冲着宇文始而去,倒省了很多麻烦。魏十七蹈空冲下东海,突入铁佛之中,运刀如风,所过处,一刀两断,势如破竹,杀得酣畅淋漓。
金三省抖开太极图,将方圆数里尽皆笼罩,阴阳二鱼盘旋嬉戏,铁佛一入图中,便迷失了方向,如同醉酒一般,跌跌撞撞不知所措。宇文始如释重负,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谨慎起见,始终不容铁佛近身,这些天他被铁佛撵得天南海北,惶惶然若丧家之狗,只到此刻得魏、金二人援手,才稍稍松了口气。
宇文始心中也纳闷,他只是一缕神念逃出封印,借妖凤的躯壳寄身而已,纵然被铁佛毁了身躯,又能耐神念何?这莫名的危险,究竟来自何处?宇文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十七周身魂眼闪动,每一刀挥出,魂魄之力都恰到好处,不满不溢,他接连劈开数十尊铁佛,眼前忽然一空,铁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