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从座位上站起,指着左侍中崔离的鼻子,痛骂道:“你这厮只会在京中大言不惭,狗屁文弱书生,只会纸上谈兵,敢不敢去南疆走一遭?”
“粗鄙武夫,脑子里只有打仗,岂不知上兵伐谋?”
崔离慢条斯理的说道:“柱国公先前功勋确实不假,然而飞龙岭一役,大败亏输,也是事实。功过不能相抵,所以如何不能议柱国公之罪?”
“狗穷酸,找打!”
岑侍郎是公孙将军一手提拔,闻言火爆三丈,真气运转发出战马嘶鸣声。
“金戈铁马!”
崔离也不是好相与,大乾的大儒可不只会讲经,打起架来也是狠辣凶猛。
“肃静!都是一部同僚,想什么样子?”
洪成业一挥手,轻而易举镇压了两人。
岑侍郎双目圆瞪,若是眼光能杀人,崔离早轮回几十次了。
崔离优雅的坐回椅子,品了一口香茗,说道:“下官可是听说,公孙家有个小辈名武,飞云州平叛时,屡立战功,号称小杀神,可惜啊”
镇北军一直由公孙起执掌,上下兵卒视唯其马首是瞻,自大将军身陨消息传回,镇北军就情绪激烈,誓要南下为大将军报仇。
若是再以小杀神公孙武为首,定能再壮三分声威。
崔离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国柱公后人,在皇城外跪一天了,陛下仍然没有动静!”
书房中瞬时安静,兵部诸官面面相觑。
岑侍郎惊呼一声:“这不可能!陛下岂会如此昏庸?”
崔离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看岑侍郎已经是个死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等洪成业说话,房门自开。
内侍司秉笔大监赵公公走进来,瞥了一眼岑侍郎,对洪成业拱手施礼。
“见过洪大人,陛下口谕,允燕王李乐请南征,兵部早些做好军务调遣。”
赵公公环视周围一遭,说道:“既然兵部各位大人都在,也省了咱家逐个通知。陛下亲口说了,三月时间,徐逆不除,问罪兵部上下。”
“领陛下旨!”
兵部诸官起身领旨。
燕王李乐善军伍杀伐,数次平叛崭露头角,领兵南征也在情理之中。
赵公公转身离去,将要踏出房门时候,忽然回头说了一句。
“陛下春秋鼎盛,年富力强,可还未老!”
万寿宫。
不见青烟袅袅。
也不见平日里讲经的真人。
监国太子、四位阁老跪伏在下方,等候景泰帝训斥。
徐奉先称帝,属实挑拨到了景泰帝神经。
无论能否平定大顺伪国,史书上都会记载,景泰朝大乾国裂。
“朕听闻上古圣皇,生前选定监国,退位禅让,扶上马送一程。”
景泰帝声音淡漠:“朕之功绩,不敢自比圣皇,却愿意禅让帝位,允太子监国。如今,大乾国裂,诸爱卿当初如何答应朕的?”
四位阁老都是一品大儒,此时只觉山岳降临,镇压的抬不起头。
监国太子面色惨白,身子不断颤抖,自昨日听到徐逆称帝,就惶惶不可终日。
唯恐父皇赐下一杯毒酒,将所有罪责背下来。
“严爱卿,你来说一说?”
“禀陛下,臣听闻徐逆祸乱,忍不住痛哭。那徐逆尚在洛京时候,臣就与之切齿痛恨。”
内阁首辅严高声泪俱下控诉道:“臣早些年上奏,武夫性格乖戾,拥兵自重,实属朝廷祸乱源头。理应以文驭武,驯化武夫,自是不会再有徐逆之乱。”
景泰帝面色不变,转头看向监国太子。
“太子以为如何呢?”
“父陛下,儿臣认同严大人所说,以文驭武之道。”
监国太子声音颤颤:“前有寇逆,后有徐逆,又有裴逆,皆是武夫作乱。”
景泰帝面色逐渐冷厉,微微颔首,似是同意又上似是嘲讽。
“既如此,太子与严爱卿一同商议,如何处理此事。朕既已禅位,诸多政务,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臣领命!”
监国太子和四位阁老都松了口气,至少性命保住了。
待到太子等人离去,万寿宫只剩下景泰帝一人,忽然将桌子上的茶盏笔架扫落在地。
“以文驭武一群误国废物!”
景泰帝发泄一番,手中出现青铜宝镜,真气输入其中。
片刻之后。
镜面波纹荡漾,出现一名头戴冠冕的中年男子。
“奉先,朕与你数十年情谊,生死相依。”
景泰帝说道:“世上任何人都会背叛朕,唯独不包括你与楚大伴”
“陛下,臣这是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人心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