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市。
车水马龙,热火朝天,似乎整个县城的人汇聚于此。
周易和胡九瑛隐匿在云朵当中向下看。
“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仙长不是也没反对吗?”
胡九瑛抿嘴轻笑,千年的狐狸精,最擅玩弄人心。
周易双眼淡漠,看向下方一顶官轿。
“试图考验人性者,终将跌落人性深渊!”
官轿位于渔市正中位置,路过的商贾百姓,都自发的绕行。
一男一女两名小童,绕着轿子跑来跑去,发出欢快的笑声。
“咦?你是谁?”
男童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三四岁小女孩,正痴痴的望着轿子。
“我不知道。”小女孩双目迷茫。
“迷路了?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爹爹,爹爹,有个小妹妹走失了。”
男童向着不远处招手呼喊,正在和商贾交流的冯祯,听到声音赶紧过来,唯恐有人在抚舟县略卖人口。
略卖人口在大乾是重罪,与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私铸钱币等同,不单会判死罪,妻子家人不知情流放三千里,知情以从犯判斩。
冯祯见到小女孩,温声细语询问:“小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可有家人跟随?”
“我家在京城正平坊,不记得家人了。”
小女孩正是冯灵儿,幻化成当年入狱前的模样,神色复杂的看着冯祯,一声爹爹怎么也叫不出口。
“京城人士,居然被人拐了这么远,县里必须彻查罪犯,免得又有人遇害。”
冯祯一脸怒色,唤来一班差役:“老祁,你叫几个差役,雇一辆马车送小姑娘回家,一应支出从衙门里取。”
祁班头连声答应,几个人领着冯灵儿离开。
冯祯望着冯灵儿远去的背影,蓦然间双目泪流。
闻声而来的阎典吏,奇怪道:“大人,怎么哭了?”
“没事,风吹沙子迷眼了。”
冯祯揉了揉眼睛,忽然问道:“老阎,一个人做了恶,再行千百善,能互相抵消吗?”
“绝不可能!善恶相抵,那还要法律做什么。若是那些恶绅劣商害了人,修桥补路捐钱行善就不用抓了?”
阎典吏是法家门徒,还是法家当中最激进的商公流派,信奉用严刑重罚以杜绝犯罪。
任何作奸犯科的人,一律严查严办,砍光了罪犯自然就是朗朗乾坤。
冯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忍不住一声叹息。
冯灵儿在中途施了个幻术,遇上了自己家人来寻,甩开了差役与周易汇合。
“先生,灵儿心愿已了。此去青丘,不知经年。”
冯灵儿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玉玦,上面纹路桂树玉兔,甚是精美。
“这是母亲遗物明月宝玉,可汇聚太阴月华,酿酒冲茶颇具神异,赠与先生留作纪念。日后先生有什么吩咐,可遣人持玉玦去青丘,灵儿万死不辞。”
周易接过玉玦,挥挥手:“去吧。千山路远,祸福难料,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冯灵儿对周易拜了三拜,变回本尊狐身,一跃落入胡九瑛怀中。
“仙长,九瑛告辞,后会无期!”
胡九瑛说完,仿佛狐狸尾巴着了火,化作遁光消失在天际。
周易轻抚明月宝玉,一股阴凉之气沁入体内,遇到法力后冰消雪融,化作太阴灵气。
普通人接触明月白玉时间长了,神魂肉身阴盛阳衰,不消几年就会香消玉殒。
冯祯颧骨生峰,华盖骨重,刑克妻子之相,主中年丧妻,晚景凄凉。
当年一场京都降雨,引发悬赏捉妖,冤死的又何止冯灵儿母女,诸多因果纠缠,只是周易正好撞上了。
修士实力越强,越需要克制。
或许随手施法引起崩山裂地,其中就有个全家死于山崩,获得奇遇而踏上复仇之路的少年。
如何活得更久?
唯有苟!
周易向青丘山方向望了一眼,化作遁光消失在天际。
“希望永无再见之日,将这段因果彻底了结”
同福客栈。
周易回来后发现,一辆华贵马车停在门口。
一个多月不见的白掌柜,正在陪着华服老者,品尝老周秘制炸鸡。
周易招呼道:“白掌柜回来了,可寻到你家公子?”
“周先生辛苦,公子寻到了,正在定都候府中。”
白掌柜介绍道:“这是家主,此次来京就是来看公子。”
白老爷已经站起身,抱拳道:“豫州,白兴业,先生发明的炸鸡甚是可口。”
“衡阳,周易。”
周易拱手回礼:“普通炸货,白家主喜欢就好。”
白兴业取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