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汉时期,朝廷为了护住狭长形的河西走廊被拦腰截断,乌亭逆水(庄浪河)河谷的便陆续设置了令居、允街与枝阳三县,衔接河西与金城郡的战略依托。
并且将护羌校尉的驻地设置在令居,将整个乌亭逆水防线打造成为“令居塞”。
但广义上的令居塞防线,还包含了一个地方:浩亹河谷。
浩亹水(大通河下游)从是塞外蔓延入境,与湟水合流注入大河的支流。
夹在湟水与乌亭逆水的中间,犹如一支直指金城郡腹心的箭矢。
对此,于公元前61年,汉朝在河谷的下游设立浩亹(今浩门)县,充当河湟谷地的东北门户,以防止来自浩亹河谷上游的羌胡部落入寇金城郡。
这种事情并不匮乏。
譬如光武帝刘秀时期,赫赫有名的马援、马成、马武三位将军,都先后领军来讨伐过入寇浩亹的羌胡部落。
如今,凉州再度大扰、汉魏两国争锋时,栖息在大通河上游的羌胡部落,再度生出了趁机争利之心。
且比以往的来势更加凶险。
栖居在乌亭逆水与浩亹水中间山脉的羌人部落,被大通河流域的化外两个胡人部落说动联合了,内外夹击浩亹县。
两个化外胡人部落,都是匈奴。
但已经分不清是休屠还是浑邪支部(前汉初时河西走廊为匈奴休屠、浑邪二王的领地)。栖息地从大通河一直蔓延到西海(青海)之北,也常与化外烧当种羌有交集。
是故,当马岱与羌王芒中绕道袭击河西走廊的张掖郡,劫掠无数战马及物资而归时,他们也起了贪念。
也想趁着乌亭逆水各县的魏军守备虚弱,出兵抢一些军辎粮秣回去。
反正,他们无需担忧被魏军报复。
因为魏军已然没有足够的实力,大军出塞来攻打他们了。
两各部落的首领,治无戴与白虎文密谋一番后,便遣了使者去了寻常与他们贸易的羌人部落,协商一同劫掠乌亭逆水的令居与允街二县【注1】。
且还颇有心机的,玩起了声东击西。
他们假意内外夹击浩亹县,将守卫令居塞防线的魏军吸引来后,便从大通河上游直接走乌亭逆水的小支流河谷,杀入了令居县。
令居与浩亹两地相差数百里,且中间还有山脉隔开,当魏军发现中计后,已经来不及回军防备了。
亦让治无戴与白虎文满载而归。
不仅沿途抢了无数个村落,连猝不及防的令居县城,都被他们骤然间攻破了。
轻而易举攻破县城,得了城内囤积的粮秣及军械辎重,也助长了他们的恣睢之心。
觉得魏军不过尔尔。
正好,此时他们又得闻河西走廊的豪右将私兵部曲召回去后,便更加肆无忌惮,以为被大汉牵制着的魏军,是不可能发兵前来讨伐他们的。
索性,便继续南下围攻允街及枝阳二县。
意图与将整个乌亭逆水河谷都攻下来,当成新的栖息地。
因为令居县石头山之西的先零种羌见他们来袭后,便与他们共盟合兵一起劫掠了。
这便是夏侯儒决定放弃西平郡的缘由。
西平郡放弃了,还有金城郡可以却敌。
但若是乌亭逆水河谷一旦被羌胡部落占据,便是断了金城郡与河西四郡的归路!
他们这些兵马会成为孤兵,被汉军与羌胡部落南北夹击困死。
更莫说,他也知道兵力大减的郭淮,在西平郡难以为继了。
若是再苦苦支撑下去,一旦湟水河谷内各个种羌部落有了异心,与汉军里应外合,那么郭淮等兵马将死无葬身之地。
“伯济,尽量将各部兵马都完好的带归来,此亦是大司马之意。战后朝廷若是有责,我一力当之!”
这是夏侯儒去信将乌亭逆水河谷变故说明了后,还特地在书信尾加了一句。
让郭淮没有了据理而争的理由。
大司马曹真对他器异非常、恩同再造,他是不能违背命令的。
尤其是夏侯儒愿意独自承担后果后。
至于“尽量将各部兵马完好带回来”这句,也很好理解。
其一是在凉州,真正完全听命于魏军的兵马已经不多了,若是再葬送一些,恐金城郡也难守。
另一,则是两军鏖战的战场,不是想退兵就能退兵的。
一旦被汉军察觉,其必然会追击!
亦会引发士卒的人心惶惶,会在行军途中逃亡。
再者,湟水河谷的各部种羌部落,若是知道魏军放弃了西平郡,他们绝对会联合起兵来攻打魏国的。
不管是为了报复被抛弃的忿怒,还是为了趁机抢夺粮秣辎重获利。
抑或者是,为了给即将入主西平郡的汉军示好。
不过,郭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