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安定朝那县的皇甫氏。
安定皇甫氏虽是名门,且不乏有人在曹魏庙堂任职,但是如今也没落了许多。如大汉名将皇莆嵩那一支血脉的后人,已然被曹魏迁去弘农郡新安县定居了。
皇甫隆是留在朝那的支系之一。
与皇甫嵩那支早就出了五服,且又家道中落,是故常怀建功立业、再耀家门之心。
依托家族的名望,少小贫困的他,也有机会研读书传。
年虽未至三旬,但在郡内也薄有名声。
最早曾经被辟为郡吏,后来因为逆魏引鲜卑秃发部入右扶风,觉得自身抱负理念与逆魏不合,便辞去了官职归家。
靠几亩薄田与十余只羊,养妻儿老母。
以读书抚琴养心志,安贫乐道。
如今,汉军出萧关,他得到了消息,便以木车载着老母及儿女,与妻驱赶着十余只羊走小路前来投奔。
那时,汉军见到他时,都颇为欣喜。
大汉名门之后来投,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出兵的人望体现。
且无需担忧他是否乃逆魏细作。
老母及妻儿都带来了,难不成是拿全家性命来当细作?
再者,以安定皇甫氏的家风与名望,至少现在还是可以信任的。
魏延也很开心。
倒不是什么人心、人望等。
那是丞相与朝中衮衮诸公操心的事。
他关心的,是如何在沙场上击败逆魏,建功立业。
让士卒护送皇甫隆的家眷入陇右后,他便将皇甫隆暂时充当大军的向导,给诸部将率讲解安定郡的地理地形,以及可用兵之地。
不可避免,无法诱逆魏出战时,魏延也询问了逆魏的必救之地。
皇甫隆便提出了进军右扶风的计略,且愿意亲自引路,走偏僻的小道避开逆魏的耳目。
素来以用兵大胆著称的魏延,觉得可行。
便将吴懿、吴班及陈式三位督将召来商议。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议的。
他们都是军中宿将,对魏延的秉性太了解了。
这位左将军觉得可行了,他们提出相反的意见,也会被魏延以主将的专断之权否之。
尤其是去岁大战没有捞到功勋的陈式部,直接慷慨应声,愿意领军为前部。
亦让吴懿咧了咧嘴,化作无声的苦笑。
以官职论,魏延之下便是他最高。
留守萧关督领后军接应的重任,自然是非他莫属。但是魏延领军去右扶风的阳城,他是无法接应的。
路途委实是太远了。
也就是说,此番出兵讨伐逆魏,他大老远从陇西郡领军过来,却是沦为守备萧关的将领.......
只是他也无法说什么。
毕竟,他也没有办法诱逆魏出城来战。
就这样,军议十分顺利的“群策群力”,做出了决策。
魏延遣人将决策传给汉中郡的丞相,然后让骑督赵广领着骑兵,驱逐那些鲜卑秃发部的游骑,便在皇甫隆的引路下,浩浩荡荡的往右扶风阳城进发。
嗯,他没有等丞相的回复。
不仅是他本来就有战场决机之权,更是担心丞相的回信会否了决策。
这些年他所谏的“奇谋”,被拒绝太多次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先斩后奏的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
同样对他性情了若指掌的丞相,得到军报后,捋胡苦笑几声,便陷入了沉吟。
木已成舟,当今之急乃是如何策应。
是故,丞相细细沉吟一番后,便让人传令给卫将军赵云,让其不再小规模的骚扰,而是领全军出秦岭谷道,兵锋直指郿县。
随后,让本部的将率领军在后,自身带着亲卫倍道往武都郡,让大汉丞相的大纛飘扬在大散关的城头上。
亦让关中的战事,正式进入白热化。
坐镇在陈仓城的魏大司马曹真,得斥候传报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虽说先前丞相来回频繁调动兵马将粮秣运往武都郡河池县,瞒不过曹军的细作;但他也不敢就此断定,丞相就是出兵陈仓道。
如今明确了汉军主力的动向,他便可以排兵布阵了。
也有机会一雪前耻。
去岁他无法攻入汉中郡,今岁就让汉军折戟沉沙在陈仓道上吧!
传令关中各部将率坚守后,曹真并没有守在城池内。
而是亲自带着两万大军,出陈仓城往东二十余里落营,与陈仓城互为犄角。
若是丞相攻城,他便转军去断汉军粮道;若丞相转军来攻打他的营寨,那陈仓城的守备兵马亦然。
以两者皆可,力求“不战而屈人之兵”。
然而,曹真并不知道的是,丞相出兵并没有打算决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