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三里,即将跨过瓦亭水的时候,郑璞便猛然拉住了马缰绳,让战马扬蹄嘶鸣而驻足。
亦让张苞愕然。
本能的将手放在腰侧刀柄上,还警惕的左右顾盼,但山道空空如也。
不是发现了敌情?
心中诧异了下,张苞侧头目视郑璞,却见其正阖目捋胡而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该不会是,子瑾有了破萧关的思量吧?
张苞心道,也没有出声惊扰,勒住战马静静的等候着。
少时,郑璞睁眸,并不做言语,而是驱马沿着瓦亭水的流向缓缓驱马而行。
发源于陇山的瓦亭水,一流往西,途经瓦亭之北;另一流往东南,经过瓦亭之南。二者
又西南合为一水,故此地谓之瓦亭川。
而在流经萧关之水,乃是泾水的源头之一。
两者并不汇流,中间距离却也不算远。
郑璞驱马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方才眺望萧关的地方。
跃下战马,他往缓坡之顶端攀爬,极目远眺。
不明就里的张苞,心奇之下也随着弃了战马攀爬而上,放目往萧关望去。
只见依着山脉塞道而修筑萧关,西高东低,被三面山体环抱入怀中,恰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唯有那泾水支流破开山峦,从萧关侧蜿蜒东去。
“文容兄,昔日你募蜑獽之民为卒时,可有善于攀爬的采药人抑或者猎户出身否?”
就在张苞再次被萧关的雄峻所震撼之时,郑璞侧头过来,指着萧关两侧的山体轻声发问道,“需身手异常矫捷的那种。如不惊动逆魏守军的情况下,攀爬上此两侧的山峦。”
嗯?
闻声,张苞诧然侧顾,见郑璞面色肃然不似在做笑,便捻须细细打量萧关两侧的山体。
许久没有作声回答。
蜑獽二族之民,繁衍生息在山脉纵横的涪陵郡,并不乏善于攀爬者。然而此萧关所依的山体乃是六盘山山脉断裂峡谷,那峡谷犹如被巨大的刀斧劈裂一般,异常陡峭。
攀爬者稍有不慎,便是跌成肉泥的结局。
不过,自古慈不掌兵。
张苞没有当即作声,倒不是不想让些许蜑獽之民试试,而是恐误了郑璞之事。
毕竟,素以多谋善断著称的郑璞,绝不会无的放矢。
既然问及了,必然是有所筹谋。
“自是有的,且还不少。”
半晌过后,张苞方轻轻颔首,“昔日我募兵时,应募者多为无立锥之地的‘乞山者’,他们家中生计皆从山脉水泽中所出。只不过,涪陵郡的山脉虽也险峻,却山石栉比,容易徒手攀爬。此处山势太过于陡峭,攀爬之时鲜少有突石借力,是故我亦不敢断言。”
言罢,不等郑璞出声,又紧接着往左右扈从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得远了些,才低声发问,“子瑾此问,乃是想让善攀爬的士卒潜入萧关,伺机焚了逆魏守军的粮秣乎?”
“呵呵~~~”
不由,郑璞失声而笑,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军中粮秣岂无重兵森严守备?我若有此念,乃是给那逆魏送斩首之功耳!嗯,文容兄,我乃是想知道,逆魏守军朝暮食造饭所取之水,是否此泾水支流。”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顿时,张苞长舒了一口气,连连颔首。
他本还想着,如果郑璞有遣人焚粮之念,便力谏不可呢!
顿了顿,他便笑颜潺潺,“若只是查看水源,便无有顾忌了。蜑獽之民长期在山泽中讨活,视力甚佳!无需攀爬至山峦之巅,便可一目了然。嗯,亦不必从蜑獽军中调度了,我从部曲中挑选二十人给你即可。”
嗯,昔日张苞募兵时,有三百人乃是出自家资财招募的私人部曲。
此番调离蜑獽军了,丞相也允许他将那些部曲带走。
如今,此三百人有些随在张苞身侧当扈从,有些经营着张家在陇右的田亩与牧场。
“好,那就多谢文容兄了!”
郑璞喜逐颜开,“不管兄部曲能否探明情况,我皆取俸禄犒之!”
“哈哈哈~~~”
不想,张苞却是挑眉大笑,语气略带捉掐,“此乃子瑾家事,与我那小妹商议即可,无需言于我。”
我家事?
问我细君张妍?
郑璞听罢,满目不解。
亦让张苞笑颜更盛,低语解释了一番。
原来,张苞本就有打算,待小妹张妍来陇右后,便将一些扈从赠给她使唤。
权当是弥补因为他募兵耗尽家资,让张妍出嫁时嫁妆太单薄的愧疚。
只不过,如今逆魏即将大举来寇,原先定于秋八月时动身来陇右的张妍,为了安全而虑必然要延期,待战事消弭了再启程。
而此时的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