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我者死!”
魏将军王双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决绝且勇猛的匹马豕突在前。
亦让随在身侧的亲卫骑皆血脉偾张。
“杀!”
他们都张口怒吼着。
将生死皆抛去九霄云外,义无反顾的踢着马腹一往无前。
虽才区区四五十骑的规模,振奋起来的气势,却丝毫不亚于迎面而来的五百汉骑。
“呜~~~呵!”
皆以武都氐人组建的汉骑,亦然不甘示弱,打着唿哨气势如虹而来。
或许,是双方那犹如三伏天响雷般的怒号刺破了苍穹,惊醒了沉睡的上苍。是故驱散了密布的彤云,将圆柱形的阳光投射在两股骑兵即将交锋的雪地上,给予了即将搏命的人儿们,演绎人世间慷慨悲歌的最高礼赞。
张苞心胸中的热血,亦然随着战马驰骋的颠簸,一波紧接着一波弥漫满了身躯。
最终汇聚在双眸中。
让他死死盯住了,身披将领甲胄的将军王双。
因为他觉得,手中先父所遗留的丈八马槊,似乎正在畅享着刺破朔风的淋漓尽致;似是在激动欢呼着即将饮血的雀跃。
先父,乃“万人敌”也!
于当阳之长阪,领二十骑据水断桥,瞋目横矛而呼死战,让号称所向无前的逆魏虎豹骑,无一敢近前者!
他少小便习武,个人的骑射功夫不曾有一日懈怠,更不会有辱先人之名。
大汉功勋二代子弟中,论督领全军调度之能以关兴为魁首,论统领骑卒之能赵广当先,论能得士卒死力霍弋当仁不让。
但,若是以个人勇武论,他无人可争锋!
今恰逢其会,当沙场奋勇争功,扬我大汉好男儿之威!
斩将夺旗,上可忠节报国家,下可彰门第荣光!
“燕人张文容在此!逆贼速来受死!”
纵声咆哮,他双腿一夹马腹,单手将丈八马槊拽在身侧,猛然往王双冲了过去。
其锋,端的勇猛无比;其势,端的振奋人心。
那边的将军王双,豪气不减,二话不说便微微拨转马头直冲而来。
两马即将交错之际,王双眼疾手快的将手中长矛往前突刺,“蜀贼受死!”
闪耀着阳光的矛尖,借着马力如毒蛇吐信般,嘶起了尖锐的破空声。
看得出来,他是决死而战了。
如此丝毫不留余力的进攻,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丝毫不顾己身是否同样会被马槊捅穿。
尤其是对方手中的马槊更长、更先一步刺入自身胸膛。
事实上,王双在赌!
戎马近二十年的他,历经过尸山血海,早就有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觉悟。
他从来都不畏死。
所以也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缕生机。
对方那位将率,太年轻了。
从容貌与胡须便可看得出来,尚未至三旬。
如此年轻,便手提着千金不易的马槊,必然是逆蜀的勋贵子弟,亦舍不得与他以命搏命!
毕竟,此战蜀军已然胜了。
斩将不过是此场战事的锦上添花,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太过于不值。
而且,逆蜀围剿过来的骑兵如此之多,甫一交锋时,若不能将他一击而杀,尚可继续追逐合力而杀他,何必争一时呢?
带着如此思虑,他用决绝的胆略,向死而生!
壮哉!
其为不辞生死报效曹魏的忠义,真乃当世之豪杰也!
而张苞目睹逐渐迫近的矛尖,却依然不减马速,亦然没有错开身体。
看似,用自己的胸膛,去迎接王双的矛尖一样。
就是脸庞之上,悄然闪过了一丝轻蔑。
说时迟,那时快。
奋力驰骋的两匹骏马,马首即将逼近之时,张苞从胸腹中涌起一口气,让舌绽春雷。
“呔!”
一直用右手拽着在身侧的马槊,猛然从下往上撩起,左手也一下子抓住了槊杆的末端,奋力左侧拉,让长达三尺长的锋刃,化作如一道匹练瞬间跃起。
“锵!”
肉眼可见的火星,伴着令人耳鸣的声音闪耀。
张苞手中马槊锋刃,狠狠的撞击在了突刺而来矛尖与矛杆咬合之处。
藏在犹如熊罴身躯的巨大力量,以及从下往侧而挑开的暗劲,让将军王双两手的虎口猛然挣裂,殷红一片。
亦无法控制握住手中的长矛。
只见那长矛猛然被弹高,随着对方的力气跃上头顶,让他胸腹与脖颈皆无有防备!
而张苞的左手,立刻就松开了马槊的尾部,化掌为拳击在柄末端,让已经被反力震得高高扬起的的马槊,猛然往前窜。
右手一松,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