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无数只大脚踩踏而过。
全军冲锋的魏军,前赴后继,犹如一条土龙疾驰而至,仅让郑璞军中再度射出一波弩矢,便狠狠的撞上了外围鹿砦上。
“矛前!”
“矛前!”
汉军各级将率,亢厉之声连绵起伏。
强弩兵迅速退回内围,重新整阵扼守,而长矛兵则是往前凸,将近一丈的长矛架在最前方的大橹甲士的盾沿上,如林般繁盛。
但冲到了最前的魏军,脸庞之上丝毫没有惧色。
他们都是将军魏平的麾下。
长期驻守在动荡不安、民风彪悍的安定郡,早就见惯了生死,亦早就无视了生死。
“杀!”
“杀!杀!!”
他们咆哮着,怒吼着。
以盾为护,血肉之躯化作冲车,狠狠撞上了汉军的大橹上。
有些人,满目不甘,饮恨在锐利的长矛下。
但更多人,士气如虹,撞破了大橹甲士的阻碍,将白刃战正式上演。
拜己方溃兵所赐,郑璞安扎的营寨、步下的强弩阵,一刻钟都没有坚持到,便陷入了汉军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汉军兵力太少了!
根本经不起,与魏军厮杀得如胶似漆的拼战损。
在后方督战的郑璞,双眸欲喷火。
攥着令旗的手,亦隐隐有血丝渗出。
那是因为过度用力,让手指甲刺入了掌心。
“子瑾,我.......”
伴着一记很微弱的呼唤,满脸愧疚、狼狈不堪的马谡出现在郑璞眼前。
然也。
他没有独自逃生。
而是随着溃兵,沿着两侧缓坡入了营寨后围。
亦来寻郑璞,想一倾愧疚之意。
然而,没等他叙完,就被郑璞很粗鲁的举手给打断了,“马参军速将你部兵马,带离此地!”
不等马谡回答,便侧头对着充任部曲督的扈从乞牙厝呵斥,“一刻钟之内,此些溃兵不离营者,尽斫之!”
话落,便自顾大步向前,徒留马谡赤色浮面,满目无地自容。
事实上,郑璞并不是在羞辱他。
而是战局危急,不可让他麾下的溃兵,继续留在营寨内。
因他们已然是惶惶不安的丧家之犬,且方才又被郑璞弩杀了两拨,留在此地也无法并肩作战,还会动摇军心。
有害无利,不如早撵去。
再者,不管需要随时督战与否,他皆无心情与马谡叙话。
至少现今无有。
“死战!”
亲临一线的句扶,依托着部曲护卫,奋力厮杀着,怒吼着。
但饶是他勇猛无比,扼守阵脚巍然不动,亦然无法阻挡,随着魏军源源不断涌来,将他的阵阵列冲突得千疮百孔。
短兵相接,不过两刻钟,句扶部便呈现了不支之势。
失去整齐阵型相互依托的士卒,只得聚拢在什长、队率等低级佐校的身边,各自为战。
犹如那汪洋中的小舟,不停的被惊涛骇浪冲击着。
有些乘风破浪,昂扬傲立。
但更多被覆灭连绵不绝的巨浪中,成为魏军刀刃下不得归故里的孤魂野鬼。
亦是说,若一刻钟内,句扶部不撤退回来,将会被彻底围困住,悉数绞杀在人数众多的魏军汪洋中。
后方观战的郑璞,双目皆赤。
亦不再犹豫,侧头冲着身侧的王平下令,“子均,速率本部,前去掩护孝兴退归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