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
是故,另一想法就会占据上风。
如若强端联合魏军,将符章的部落吞并了,便是皆大欢喜。
于强端而言,增加了自身部落的实力。
而于逆魏而言,则是阴平人心合一,可更好的为陇右充当屏障。
至于郑璞,为何将所有部落大酋,尽数释放归去,乃是给符章施加压力。
此些大酋皆是因符章的调度失误而战败,以至族人战死被俘无数,部落式微之下必然心生恼意,进而竭尽所能大肆诋毁符章。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久而久之,即使强端没有并吞之心,符章亦然会觉得自身已被阴平排斥。
其中干系,错乱复杂,自然不是年方十二的傅佥,能洞悉得了的。
因而,郑璞闻问,亦没有解释太多。
乃是语气淡淡,并没有解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你若将《战国策》研读透了,自会明了其中缘故。”
“哦~~~”
有些怏怏,傅佥不敢再多问。
不过,他没有沉默多久,又继续发问,“那先生,可否为我解惑,为何不趁机进军桥头戍围呢?我知不占据桥头,乃是避免魏军率军来争夺。然,我亦问过绍先兄及义弘兄了,若当时我军随尾追击,驱溃兵在前,夺下桥头戍围并不难。届时攻下桥头,可取贼军辎及粮秣,再归师岂不更佳?”
“呵~~~~”
侧头斜目,有些诧异的撇了身边小子,郑璞轻声发笑。
亦让傅佥神情更加疑惑,忍不住又催问了声,“先生,莫非是我所言,有不妥之处?”
“倒也无。”
此次,郑璞并没有避开话题,耐心的解惑道,“诚然,贼军大败而归,我军故可趁机将那桥头戍围一战下。然而,战事不可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且问你,若你为贼子强端,抑或逆魏雍州刺史郭淮,得知桥头被攻破,当如何举措?”
“嗯......”
垂头沉吟片刻,傅佥便确凿出声,“我若是彼等,即使不率军攻白水关,亦会部署重兵戍守桥头,且会遣兵每日巡视景谷道。”
“然。”
郑璞露出笑容,止步目视着他,复问,“我且再问你,若贼部署重兵在桥头,白水关将如何应对?”
喔~~~
自是增兵固守,以免被贼有机可乘。
心道了声,傅佥亦恍然大悟,“先生,我知矣!乃是我大汉现今未到北伐之时,尽可能避免与魏军徒做消耗。”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再度拔步而行的郑璞,叮嘱道,“小子切记,为将者,莫不可贪小利而误大。”
“诺!”
...............
且行,且言。
徒问而师解惑,于细细叮嘱中,郑璞此身所长揉碎了,灌输给年少的傅佥。
正如丞相诸葛亮于小亭对赵云所言一样,克复中原,非一辈之功。
培养出可继承衣钵的后辈,亦是推进复兴汉室的脚步向前。
一夜无话。
翌日,辰时,郑璞终于等到了,马岱派遣过来的迎接人马。
乃是早就归去阳安口的杨霁,领了两百骑而来。
出人意料的,张苞竟也随来了。
若不是霍弋率先迎上去,欣喜的打招呼,郑璞都无法确信眼前这位,胡须修葺整齐、眉目和熙,隐隐有股“腹有诗书气自华”风采之人,竟是故张车骑的长子。
不过,那长八尺有余、犹如熊罴的身躯,与声如洪钟的大笑,倒是颇为契合其父“万人敌”的豪烈。
一番客套,便启程而往。
杨霁将二百骑卒,以半扇型散开,警戒着西面十里内的动静。
赵广领本部在前引道,霍弋督士卒驱赶俘虏战马及辎重行于后,很清闲的郑璞,则是悠哉游哉的听着傅佥诵书,缓步在中军。
时而有了兴趣,还会横笛于唇即兴一曲,犹如出游踏青般。
只是他没有察觉,身后与霍弋叙旧的张苞,时不时便会将好奇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抑或者说,他身为广石督,竟随行杨霁而来,自有别意吧。
从关城至阳安口,行军大致须两日。
而郑璞一行,因是近晌午时分才启程,是故于野外落营了两次。
第二日的落营暮食,已抵达玉带河汇入汉水之处,此地已无需担忧有魏军或氐人部落前来袭击或骚扰了。
因而,所有人都松懈了一口气。
士卒们以什为单位围在篝火前,等候着暮食,欢笑起伏。
首次从征的南中蛮夷,各自掰着手指碎碎念,憧憬着此番战胜的赏赐,能给家人添些什么物品。
朝廷现今的赏罚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