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
至于报效朝廷是为柳家门楣,还是大汉中兴,则不可明言也!
然,柳隐对此,却是听罢便忘,一心念着郑璞之前那句“但求青史留名耳”。
是故,他亦以先前游历巴蜀熟谙地形的理由,自动请缨率本部走在前方,且揽了下斥候侦察、探路,挑选落营之地等杂事。
对此,郑句二人,自是不无不可。
素来豪迈直率的句扶,见状亦揽下殿后督运粮秣辎重等琐碎。
让郑璞留在中军,闲暇且无所事事,犹如此番行军乃是外出郊游踏青般。
不过,他的闲暇,却是无人指摘或鄙夷。
相反,众将士目顾他时,眸中尽是善意及敬爱。
尤其是那五百板楯蛮,眸中泛起的亲近之意,流转不绝。
因近一月的军营相处时光,众将士最欢乐的时刻,便是暮食过后,于校兵场之上团团围坐,倾听郑璞讲解异兽以及山海经里的故事。
而随性于郑璞身侧的傅佥,则是被人瞥眼目视的会心一笑。
此小子,正只手牵着滇马引道,只手持一竹简,心无杂念的朗朗有声。
行军与读书,毫不耽搁。
那是郑璞扔给他的《春秋左氏传》,并戒言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年少当勤学,虽行军于途,亦不可荒废时光。若于无心习书传,便归京都去罢了,莫让我背上误人子弟之誉。”
傅佥年齿虽小,却十分倔强。
闻言,执礼甚恭的应诺,便开始了手不释卷。
晌午之前,徒步牵着驮运他自己衣裳、书籍等细软之物的滇马,疾步随行而读;晌午过后,体力不支,便骑在滇马上垂首而读。
时不时,还会寻出不解之处,侧头请教郑璞。
在日暮落营,于等候暮食前,傅佥还会自行寻一空地,执刀持矛勤练武艺。
所用的环首刀及长矛,皆已开刃,但比军中将士所用的小了一半,一看便知是顾及腕力而让匠人定制打造的。
且,招式来来回回,尽是刀劈、砍、撩、抹、切;矛突、刺、扫、挑、钻等几个动作。
简洁,而又实用。
恰是军中老卒,崇尚的熟能生巧。
回想起他自言在宫中时,乃夜宿在禁卫军营中,不难想到是那些百战余生的禁卫所授。
如此勤练勉学,亦让句扶、柳隐及各自麾下兵卒,对其好感大增。
句扶直接遣了一雄壮无比的板楯蛮,教他刀盾合击、矛盾共用的搏斗技巧;而柳隐则是挑选一游侠儿出身的扈从,来教他轻盈闪避的步伐,以及射术。
一路之上,他算是最累的人了。
若无滇马代步,或许他早被仍在辎重车上推着走。
源于兵卒以生长于巴中丘陵、极善徒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板楯蛮为主,且此地乃巴蜀腹心,无需警戒太多等缘由,郑璞一行行军速度颇快。
依常理,正常行军的速度,一日约七十汉里左右。
但他们竟每日都行军八十里以上。
句扶还叹息过,若有畜力驮运粮秣及辎重,他麾下賨人日行一百里,亦非难事。
嗯,巴蜀鲜少畜力。
耕牛金贵,不做军用,而驮马又稀少无比。
他们一行的辎重粮秣,都是人力推运或背负,极大拖延了行军速度。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行军路线的前半段,乃沿着走马河流向而行,途径广都、武阳、彭亡聚至南安县(鱼涪津),再折向东进入僰道,亦是到了蜀地东入南中的主要道路之一:南夷道(五尺道)的起点。【注1】
此前道路颇为平坦,且沿途邮驿颇多可补充干净水源,亦可持丞相府手令于县邑补充粮秣。
因而,句扶等人所携的粮秣,仅需够五日之用即可。
极大减轻了兵卒们的运负之苦。
后半段,则是从僰道循着南夷道,走南广县,折东南,入南中的朱提郡,至庲降都督府所在的南昌县。
这段路途几乎跋涉于崇山峻岭中,异常逼仄崎岖。
又兼水泽密布,毒瘴蛇虫颇多,人马皆难行。
日行五十里,都可称之神速。
然,道虽难,军令已下,误期则斩,郑璞三人亦不敢玩忽,每日尽可能多行几里。
所幸,秋冬之交,天高气爽,让行军少了些日炙苛刻。
就在郑璞等人跋涉南下时,京师成都内,却是群议汹汹,人声鼎沸。
成都柳家,被某个小吏暗示下,便将朝廷允柳隐可出家资自募部曲之事,在闲谈中“无意”透露出来。
瞬息间,各大豪族,闻风而动。
各请托或自荐,求朝廷能让其后辈子侄“为国”竭诚效忠,誓身作齑粉亦不悔!
自然,被丞相一句“尚未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