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过北面的大营,秦军人数众多,兵强马壮。”上京,萧家大院里,正中有一处彷汉人庭院的小亭。
但在外围则是一些光秃秃是柿子树和老槐树,有一种奇异的粗狂中带点精致,不洋不土的感觉,这风格正似当今辽国的汉化情况。
外面的雪还没有全化,萧思温,耶律斜轸,高勋等都在,正中火盆里炭火通红,靠着肥美冒油的羊肉,炉边还温着酒。
耶律斜轸喝了半碗热酒,挑了一块最肥的羊肉,一口下去满嘴流油,“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北上的打算,开始在大无定河那边开始修建城墙了。”
萧绰在一群长辈面前显得十分显眼,因为她是最年轻的,十几岁的她按理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偏偏在这个计划中,她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萧思温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耶律贤登上帝位,他需要一些好处和保障,那就是他的女儿必须成为皇后,这既是双赢,也是交易。
“前几天上京使者从大梁回来,告诉了我很多事。”萧思温面带笑意:“他说在史从云举国庆祝他统一了南方,还说他准备今年去江南巡游,为此和他的宰相在朝堂上大吵大闹,说要把他的宰相罢免了。”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作为最大的敌人,谈及史从云时,那种夹在恐惧,害怕和厌恶的复杂情感,使得他们习惯于从不好的一面去描述,比如贪财好色,阴险狡诈等。
但其实对于这十多年来史从云的作为,他们耳闻目见都算明主,着实难以想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连年纪最小的萧绰也一脸吃惊,就以这些年的见闻而言,他们很难相信史从云是这样一个昏聩之人,如若如此,这些年来荡平天下的伟业都显得不真实了。
萧思温很快解决了众人疑虑,他解释道:“江南是秦国富庶之地,善产好女,当年史从云第一次打到江南,兵临城下,逼迫唐国国主臣服,结果他什么都没要,只是抢了一个唐国的皇妃。
上使说,大梁城上下都在说,这次他们的天子去江南,大概是想去搜罗美人去了。”
这话一出,几人才恍然大悟的点头,又想想那史从云曾经对萧家两姐妹的索要,顿时更觉合理了。
“真是个昏君。”萧绰说,众人没有接话,虽然史从云的作为过于离奇,可要是说十多年内吞并天下的人是昏君,就更显他们的无能了,于是之内在心里安慰自己,童言无忌。
萧思温尴尬一笑,继续说:“上使说他们往年去大梁都是小心翼翼,因为有求于人,而秦国对他们的招待也不太在乎。
可今年史从云不只赏赐他们贵重金银,还派人官员将他们隆重的送到黄河边上,起初还让他们担惊受怕,以为秦国人有什么阴谋。
这刚好可以说明史从云无意与我们冲突!”
他这话一出,耶律斜轸和高勋都眼神锐利起来,他们明白萧思温的意思。
其实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因为皇帝不理朝政,经常在上京以北的草原狩猎享乐,高勋已经完全掌控南院兵马。
而辽国内部,很多贵族都已经站在他们这边。
这件事主要有三点。
其一是很多人对正统性的质疑当今辽国天子是靠兵变上位的,很多人都觉得他不是正统继承人,而耶律贤才是先帝辽国世宗皇帝的次子,他们的哥哥早夭,他才是大辽国合法的继承者。
其二是对当今国主的不满,接连两次大败,辽国精锐大军损兵折将,还要每年向秦国进贡牛羊来换取和平。很多人表面不说,却都觉得国主有很大的责任,特别是第一次大败,还是国主自己领兵南下的,数万精锐被史从云屠杀殆尽,国主自己差点成了阶下之囚。
而在历经两次大败之后,国主非但没有励精图治,改正错误,反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不管的意思,天天在草原狩猎,不理朝政,很多人对此不满。
其三则是国中在大辽国的快速扩张壮大中长大的年轻贵族,在那样的环境熏陶之下,如今他们长大成年,陆续登上权力前台,如耶律斜轸等,这些年轻人主张更加激烈的变革来振兴大辽国,特别是更加彻底的推动汉化,彷照汉唐时的制度,更加积极的对外军事行动来扩张大辽国的势力。这些如今不理朝政,比较遵守契丹人传统旧俗的国主都给不了他们。
所以,在国内早有一股庞大的势力暗流涌动,想要推翻当今国主。
萧思温和高勋也已经秘密联络各方人等,一直没有动作,只不过是忌惮南方的秦国而已。
秦国太过强势,他们怕万一国内动荡给秦国机会,所以一直隐而不发.
只是这一次,三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激动,史从云的放荡或许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件事还要慎重,让潜伏在南方的人再看看,如果史从云真的离开了京城,那这件事十有就是真的。”高勋郑重道,他做事更加稳重。
耶律斜轸和萧思温点头认同:“对,必须确定他离开了大梁,让那边的人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