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曲端的话,岳飞大惊失色,说大宋没钱,朝廷艰难,这话不是一天两天了。便是李成之流也抱怨,说大宋加税,比金国还过分,老百姓都活不下去。
岳飞从侧面了解,这事情还真不是完全胡说八道。
反正这一年多的战斗,算是把大宋打得山穷水尽,几乎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别的不说,自从去年冬天开始,朝中宰执相公,就没人领过俸禄了。
“曲相公,若真是如此,那二百万缗,我可以少要一些,拿一百万就好!”
“好什么!”曲端狠狠瞪了岳飞一眼,“你别当老好人,这年头好人受欺负。二百万缗是不少,可也不算多,哪里真能解决困局官家心心念念,都是变法不把朝廷的那帮人逼急了,他们又怎么会答应!你给我记住了,往后你的御营前军归我曲端负责,我告诉你,就算拼着这张脸不要,得罪满朝文武,御营前军的军需粮草,兵器战马,一点不会少要是做不到这一点,我曲端就不配做人!往后谁都能戳我的脊梁骨!”
曲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岳飞是个内敛的人,可面对曲端如此掏心掏肺的表态,也没法不感动。
“如此就有劳曲相公了!”
“没说的,咱们都是武人,我接了个狗屁枢密使,成天跟那帮酸儒子曰打交道,没你们帮衬着,说话都没有底气。”
曲端又说呢一番,主要是交代,明天面见官家的事情,岳飞都一一记下,曲端这才笑呵呵告辞离去。
岳飞送曲端出营,等他转身回来,却发现宗泽已经坐在了岳飞的位置上。
岳飞只能做在了刚刚曲端的位置上,他上身前倾,低声道:“老相公,您怎么来了?”
“我?我是怕你被人卖了!”宗泽不客气道:“曲端这个小王八蛋,他八成是来卖好,想要拉拢你是不是?”
岳飞面露难色,“似乎也不能这么说”
“什么也不能这么说!”宗泽冷哼道:“你只管记住老夫的一句话就是了,你是官家的心腹,曲端这个身份的,还不值得你投靠,别自轻自贱,失了地位。”
岳飞微微一怔,是这样吗?官家真的如此看重自己?
岳飞还拿不准,宗泽轻叹口气,“鹏举啊,老夫也不多说了,你知道咱们官家笼络人心是个高手他给韩世忠一个郡王,给吴阶一个兴汉侯,给曲端一个枢密使,就连老夫,也给了一首诗咱们打个赌如何,就看看明天,官家会给你什么赏赐。”
岳飞眉头挑了挑,到底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别管平时有多沉稳,提到了封赏,还是难免波澜起伏。
这跟荣华富贵无关,两万多壮士北伐,即便算上从白洋淀归来的众人,这一支兵马也不足两万人了。
超过一半的将士血洒征途,以身殉国。
朝廷总该拿出一些东西,才能让大家伙心服口服,不然又怎么会甘心为国效力呢!
其实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考验的不是岳飞,反而是赵桓。
“鹏举,朕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宗望病了!”
赵桓跟岳飞见面之后,首先就低声说道。
岳飞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你在白洋淀大破宗望,他回去的时候,在冰水里染了寒气,发烧恶寒,勾起了多年的暗疾,眼前的情况不算好。”赵桓略感惋惜,“要是鹏举能斩杀宗望就好了,先是阇母,又是宗望,就算朕不赏你都说不过去了。只是当下就算宗望死了,也没法把功劳算在你的头上,朕也不好太过超擢,你要体谅朕的难处啊!”
岳飞微微一愣,随即道:“臣明白,臣自当尽心竭力,不负官家厚望!”
赵桓含笑,“这就好,这次你北伐幽州,前后行程数千里,重创敌胆,扬我天威,朕给了吴晋卿一个兴汉侯朕也只能给你个侯爵黄龙侯,你还满意不?”
赵桓笑眯眯道。
岳飞随即愕然黄龙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不比兴汉侯大气,但放在岳飞身上,就显得格外不一般了。
直捣黄龙,可是岳飞心心念念的志向。
赵桓以黄龙为号,简直是天大的褒奖,岳飞终于相信了宗泽的话,这位官家真是不一般啊!
“鹏举,朕听说你还会填词,这一路征战,可有作品?”赵桓笑道。
岳飞略沉吟,便红着脸道:“臣一路沿着黄河归来,的确酝酿了一篇满江红,只是怕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