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公,随晚生南归吧!”
岳飞冲着宗泽深深一躬,老头却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道:“老朽之人,一口气撑着,还有用处?”
“有!”
“何用?”宗泽笑道:“鹏举怕不是要安慰老夫吧?”
岳飞摇头,只说出两个字,“大局!”
“大局!”
宗泽眉头微皱,“是抗金吗?”
“是天下!”岳飞郑重道。
宗泽略思忖,心中感叹,却也明白了岳飞的意思,仗到了这个地步,怕是宋金双方都没法吞并对手,既然如此,怕不是又要重演宋辽旧事了。
“鹏举,你真的太看得起老夫了,这事怕是只有官家才能为之!”
“要天下人一起为之!”岳飞又回了一句。
宗泽再三迟疑,却也点头,“鹏举的话,大略是不错的。不过我却不能离开,这支人马非我坐镇不可,不过鹏举放心,老夫知道该怎么办。”
岳飞情知说得再多,已经没用了,只要老相公心里有数,就一切好说。岳飞转身带着兵马离去。
当初随他北上的兵马超过两万五,现在至多只剩下一万九千多人,折损了两成还多。
虽然不是一次战役折损的,可累计下来,也着实相当惊人,换成一般的兵马,甚至有崩溃的可能。
不过好在岳飞治军严谨,且能同甘共苦,这一支兵马还保留着相当的战斗力。甚至如杨再兴一般的好战分子,还觉得不过瘾,要痛快战一场,才能善罢甘休。
而这一战也的确很快到来了。
完颜挞懒搜罗兵马,将近三万人,赶到了河间府,隐隐切断岳飞的后路。
在另外一面,完颜宗望统御三万多女真主力,从涿州方向杀来,而粘罕也率领着从辽东等地集结的女真兵马,从霸州杀过来。
三路女真加起来,超过十万人马,气势汹汹,势必要消灭这支胆敢冒犯大金燕京的宋军。
相比之下,吴玠拼着命赶路,距离挞懒的金兵,还有至少三天的路程,水师赵桓也派出来了,可黄河并没有全线开河,航道上还有大块的冰凌,水师根本没法迅速北上。
假如气温骤降,河面重新结冰,把船只冻住了,那麻烦才大呢!
尽管赵桓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这一战真正的关键,还是岳飞这一支孤军,到底能不能再一次创造奇迹,谁心里也没有把握
宗望骑在马背上,相比之前他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还好。
只是他的心情谈不上多好。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着实浪费了一个最佳的时机。
其实根本不用分兵多路,只要集合东西两路金兵,以十五万人直接压到黄河北岸,宋军无论如何也扛不住。
哪怕拿不下开封,也必定能重创赵宋王朝,经过战争的破坏,开封都没法继续充当都城了。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可就因为粘罕别着,不得不先攻关中,结果还惨遭失败,接下来所有的被动,包括岳飞进犯燕京,都是分兵的恶果。
灭宋良机,就这么断送了。
这大金国,或许真的要改变才行,像那位赵官家一样,乾纲独断,口含天宪,或许才是正道吧!
宗望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先消灭岳飞,回头收拾了粘罕,再逼着国主退位不能再等下去了,跟这帮虫豸在一次,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宗望正在思索,突然手下万户阿里罕急匆匆跑来。
“太子郎君,李成求见!”
宗望愣了片刻,突然笑骂道:“这个泥鳅,他放走了岳飞,如何有胆子来见我,就不怕我杀了他!”
阿里罕微微沉吟,没有搭茬儿。宗望看了看他,直接道:“说吧,给了你多少好处?”
阿里罕老脸通红,忙道:“回太子郎君,他给了一万两。”
“一万两?购买他十颗脑袋了!”
宗望不客气道:“去吧,把李成叫来,看在银子的面上,我也听听他说什么。”
阿里罕吓得抱头鼠窜,片刻之后,李成气喘吁吁跑来。
他见到了宗望,直接跪在地上。
“臣拜见太子郎君!”
宗望呵呵道:“你一个大宋人,如何甘心当大金的臣子?俺几次招降,你都不答应,如今又放走了岳飞,你心里还有大金吗?”
李成听到这里,惶恐之下,用力磕头,眼中含泪道:“请太子郎君明鉴臣麾下尽是汉人,一时不愿归顺,臣着实不好杀戮强迫,到底是穷苦人,跟着俺李成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乱世求存,本就不是易事,还请太子郎君宽宥则个。”
宗望轻哼了一声,“李成,你说还算老实,也知道体恤下面的人,可你如此摇摆不定,只怕取死有道啊!”
李成急忙磕头,“太子郎君在上,臣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