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府?”
“对!”岳飞断然道:“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大金国主吴乞买就在燕山府过冬这个从穷山恶水出来的老贼,也开始贪恋繁华,喜欢温暖的南方了。我打算提兵直取燕山府,会会吴乞买!”
“什么?”吕颐浩惊呼道:“你这是要光复燕云?”
“不是!”岳飞很干脆道:“我们还没有那个力量不过只要我的兵马出现在燕山府之外,势必金国震动原本东西两路南下的格局肯定要打破,金人唯有大举回援,到时候整个局面就活了!”
“哎呦!”
吕颐浩大吃一惊他当然能看出这一步棋的高明之处。
岳飞直接北上,威胁燕山府,只要吴乞买没老糊涂,肯定要调兵勤王,不管是从西路军抽调,还是从东路军调拨,金人的主力北返就成了必然选择。
至于赵桓那里,其实皇帝陛下早有准备,以八万人马,对战五个万户的金人,或许讨不到便宜,但绝对吃不了大亏。
一手漂亮的围魏救赵,就算给这几个月的苦战,画上了句号。
大宋朝最艰难的时候,也就过去了。
只不过吕颐浩并不敢说这话,道理很浅显,君父如天,不管有多少道理,舍弃官家不顾,都是不对的。
“鹏举,你的想法虽好,可老夫以为还是以为稳妥为先,你意下如何?”
岳飞低沉着面孔,沉吟道:“当下河北的金兵万户只剩下了宗望手里的两个,最多还有些汉儿军,避实击虚,直取燕山府,就是最稳妥,最适当的办法挞懒已经走了三天,以骑兵的速度,只怕出去了四百里,纵然追击过去,又有多少用处?吕龙图,这些事情,不是显而易见吗?”
吕颐浩面色阴沉,干脆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吕颐浩走了,留下的诸将之中,大家伙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张俊突然拔腿就走,追着吕颐浩去了。
他这一走,连带着刘正彦和傅选也站了出来。
刘正彦更是坦然道:“岳都统,官家不光对我有恩,对先父也有大恩,不管如何,我也不同意进军燕山府!”
三位大将先后离去,岳飞身边只剩下一直以来的老兄弟,加上刘子羽。
“都统啊,你该反躬自省。”刘子羽毫不客气道:“这都多少次了,你总是跟大家伙对着来。”
岳飞无奈苦笑,“我倒是没这么觉得只是用兵打仗,审时度势,本就是那么回事,何必要弄得复杂了?”
刘子羽哼道:“复杂的不是事情,复杂的是人心!”
他干脆拉着岳飞,找块石头,随便坐了下来。
“鹏举,你知道不?就你刚刚的这番道理,肯定会被人演义成你心里只有宗泽,没有官家甚至会说宗泽结党营私,你攀附权臣,搞不好连你们俩想要割据河北的话都能弄出来!”
岳飞眉头微动,咬了咬牙,“朝局如此,他们还忍心斗吗?”
刘子羽呵呵道:“鹏举啊,你没盯着朝里的动静?据说今年财税缺口有三千万贯,李相公连卖官鬻爵的手段都拿出来了。南方官吏不愿意加税,不少人都说老百姓苦不堪言,民变在即说来说去,还是旁敲侧击,反对用兵的那一套。攻击你这种领兵大将,离间君臣之情,最终的目的还是要逼迫官家,改弦更张罢了”
岳飞眉头皱了皱,刘子羽的这番道理说得通透,不过考虑到他爹刘韐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了。
“鹏举啊,从今往后,你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我劝你两句,真的别那么死心眼,你不傻,这些道理你都懂,官家对你如何,你也清楚。你还有这么多弟兄,带着大家伙捞个救驾之功,舒舒服服的享受功劳,难道不好吗?你非要去攻击燕山府,万一金兵四面八方云集,截断了归路,就算你能扭转大局如何?你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岳飞用力点头,“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我说不说不重要,你听没听进去啊?”
岳飞摇头,“话不用多说了,你要是不想跟我出战,就只管去找吕龙图,如果还想跟我进军燕山府,就赶快准备!”
“你,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刘子羽气得叫了起来!
岳飞冷哼道:“你们这些人都口口声声说官家,可你们忘了,官家天天讲的是抗金!怎么办最有用,官家一清二楚。我北上燕山府,既能扬威金贼,震慑敌胆,又能解围官家,逆转大局当然,我也能救回宗老相公我是仰慕宗老相公,我想救他,可我想问你,宗老相公不该救吗?他一心谋国,古稀之年,带着一群弱旅,苦苦支撑大局,难道我们非要眼睁睁看着他折损在金人手里?让金人提着老相公的头颅,向我们耀武扬威吗?这么多年来,太多的忠臣良将,为国战死,殒身不惧而朝中剩下的都是蝇营狗苟之徒,大宋朝就坏在了他们手里!”
刘子羽瞠目结舌,这老实人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