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一次主持全局的人,不能是你韩相公。”
韩世忠却也不恼,笑道:“以我的本事,提兵三万,和娄室决出生死足矣!大军指挥之权,你负责就是!”
“不!”曲端摇头,无奈苦笑道:“正因为我一直以来,都算得很准,到了这时候,反而失去了平常心,让我主持大局,必定进退失据,让金人捡了便宜。更何况还没开打,就有人说什么曲端知兵,孙武在世。我知道这帮人未必是真心夸奖,相反,他们不过是要看曲端的笑话。以我的为人处世,在战场上,难保不会有人扯后腿。因为个人恩怨,败坏大局。”
曲端如此直白的表态,让好几个人都心里嘭嘭乱跳,坐不安稳。
不过好在曲端难得大度了一次,他没有继续放炮,而是转向了吴玠,未曾说话,先起身一躬。
“吴大,你的兵法武艺,我是服气的,你这个人也有私心,骨子里和我曲端是一路货色,但你比我会做人,尤其是到现在,你还没真正发迹,一心想往上爬,才华,斗志都在。你虽然出身西军,是我的部下,但在延安领兵数月,官家能信任你,西北的情况你也熟悉,其他人也能接受总而言之,吴玠,这个帅印,你接了吧!”
吴玠哭笑不得,忍不住笑骂道:“曲端,你说的这一套话,算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曲端不屑冷笑,“这么个糟心的局,这么难打的一战,哪个好人能扛得下来?”
吴玠被噎得无话可说,他只能连连摇头,叹了口气,“好,当仁不让,我愿意接这个帅印!”
他说完之后,下意识将目光放在赵桓身上,此刻的赵官家总算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其他人呢?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顿了一阵,刘锡躬身道:“官家,的确没人比吴都统更合适了。”
赵桓又一一从其他人身上掠过,见众人全都颔首,再无异议。
赵桓终于起身,到了吴玠的面前,“去吧,给黄帝烧一炷香,好好思量一下方略,朕和大家伙在这里等你!”
“哎!”
吴玠答应,转身就走,大家起初还没觉出什么异样,但仔细揉了揉眼睛,有几个干脆笑出声了。
吴大竟然是同手同脚往上跑,真难为他居然没摔倒!
大家伙也只是笑笑,却没有半分的看不起。
没有人不清楚这场大战的份量。
只要不输,大局就稳住了。
甚至是金人,都未必有灭亡大宋的胆气。
毫不夸张讲,这一战只要赢了,就能扭转自从高粱河战车,驴车漂移以来,一起下滑的国运。
再夸张点说,秦汉隋唐,中华衰败的节点是安史之乱而安史之乱后,中华再兴,则是这一场战斗!
放在几千年的历史上,这都是最重要的节点。
赵桓不是没事抽风,跑到黄陵来做最后的决策。
曲端也不傻,他知道这一战的作用也清楚以他的性格人缘,真的扛不下来。
这一战不是能打就行了。
比如让岳飞过来,他肯定镇不住西军的宿将,你让韩世忠负责,他说得明白,自己只能领兵三万,和娄室决生死,统御全局,他不行!
因此这个主帅必须能力过硬,还要各方都能接受,尤其是要有雄心壮志,脸厚心黑,关键时刻,能下死手。
这点不说别的,就从吴玠好几次背刺曲端,就看得出来,这货绝对够黑心,他又和娄室正面硬拼,虽然败了,却不曾死,运气也算不错。
总而言之,也只能是他了。
赵桓带着众人,足足等候了一个时辰,饱受寒风侵袭,都快冻透了,吴玠才缓缓走来。和之前的同手同脚,狼狈不堪相反,此刻的吴阶步伐沉稳,面容深沉,诚然有一股大将之风。
他走到众人面前,直接转向赵桓,“请官家授予全权!”
赵桓颔首,“加吴玠为御营司副都指挥使,行军总管,执掌帅印,自朕以下,所有人悉数听从吴阶节制。”
吴大跪谢皇恩,他却没有站起来,而是沉声道:“臣请官家,交出龙纛,由臣负责,若是官家不愿意,就留在延安府,坐等捷报吧!”
“你!”
赵桓一愣神,随即哈哈大笑,“好你个吴玠,杀威棒打到朕的头上了,好,龙纛给你不光有龙纛。”赵桓转身,竟然从战马上取下来一件大红龙纹披风,亲手披在了吴阶的身上。
“吴卿,朕自从登基以来,只给了宗泽宗老相公一个越国公,朕不是吝惜爵位,只是朕想着早晚要平灭金贼,一统九州,而且朕还年轻,你们也年轻,要跟朕打一辈子战的,现在就给你们太高的位置,反而不美。不过事到如今,朕就提前加封你为兴汉侯,替朕赢下这一战!”
尽管不少人已经见惯了赵桓笼络人心的手段,可每次这位赵官家还能让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