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大宋国内,把粘罕当成国相,是犯了错误的。
粘罕的确相当于国相,但谁规定国相一定不能领兵的?大金自有国情在,岂能和大宋一概而论!
到了这一步,金国的势力布局也就清晰了起来。
四位太子中,老大主张国家内政,老二和老三捏着一半的兵权,老四则是历练发育,积攒战功资历中。
这四位太子内外配合,兄弟齐心,又继承了阿骨打的全盘遗产,故此才有图谋皇位的心思。
至于粘罕,他的确不如四位太子,但是这家伙手下有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两个金牌打手,再加上一个号称智者的完颜希尹,故此也能和四位太子掰手腕。
最惨的就要数国主吴乞买了。
他早早失去了统兵权力,儿子们又没有长起来,只能依靠几个兄弟帮衬,跟粘罕和四个侄子周旋。
偏偏阇母又被杀了,着实很让这个老皇帝糟心。
先别提吴乞买感慨了,就说说当下吧粘罕沉着脸,不悦道:“斡里衍,你怪我不派兵,可你怎么不问问,那几个兄弟在干什么?明明我和斡离不商量好了,让他借兵给我,斡离不也答应了,三个女真万户,两万汉儿军可刚说完,就因为宗泽的那些乌合之众,他要减去一个女真万户,一万汉儿军。可是真正开战了,讹里朵又来了,告诉我最多只有两个女真万户?”
粘罕忍不住呵呵,“这还没当上国主了,就把我当三岁孩子耍,好本事,真是好本事!”
听到这话,娄室身躯摇晃,险些扑倒。
坏了!
大战的紧要关头,金人的内部矛盾爆发了,还有比这个更悲剧的吗?
娄室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额头冒出冷汗,粘罕也看出异样,连忙伸手,搀扶住娄室,并且让他坐下。
自从娄室归附女真算起,就在粘罕手下做事,快三十年的交情,还因为娄室并非宗室,两个人只有合作关系,没有利害冲突,因此亲密无间,远胜亲兄弟。
见到娄室异样,粘罕也心疼了,又看了看他的白发,更加懊恼。
“斡里衍,自从活女走了,你就老多了。”
娄室咧嘴一笑,“副元帅,我有七个儿子,死一个不算什么,可我怕了!”
“怕?你怕什么?”
娄室沉吟道:“还记得折可求吗?”
提到这个人,粘罕突然五官狰狞,切齿咬牙当初为了招降折可求,他亲自写过信的。结果折可求回了他什么?
一口浓痰!
假如不是活女击杀了折可求,粘罕能恶心一辈子。
最瞧不起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的。
折家覆灭了,活该!
“我们当初劝降折家的时候,说过同为蛮夷,何必替宋人卖命。就在前些时候,谋衍俘虏了一个党项人,他咒骂我,汝为蛮夷,早该死了!”
娄室凄然一笑,眼前又闪过了年轻人的面庞,无奈摇头,“副元帅,你这么聪明,还能不清楚有多重要吗?”
粘罕愕然了半晌,党项部落站在了大宋一边,他们联盟西夏的计划破产,突袭延安,席卷关中的方略,也无从谈起了。
只不过这一切的后果,都不如那一句话有杀伤力。
“斡里衍,不过是一些匹夫贱民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娄室呵呵道:“十几年前,我们在契丹人的眼里,也不过是奴仆下才!”
粘罕的脸色变了,他倒不是生气,毕竟娄室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子,只是大宋这边的怒火,能跟他们女真人相提并论吗?
要知道他们可是天命加身,所向无敌的,他们超凡脱俗,哪是懦弱的汉人能比的!
“斡里衍,你是不是高估大宋了?”
娄室默默摇头,“副元帅,我们都低估了那位赵宋天子年初的时候,他在开封弄出了几万兵丁,大金这边一来是没有进行攻城演练,缺少器械,二来也只是探查情况,没有真的想好要做什么。结果一念之差,让他渡过了危机,不到一年光景,他不但拉拢起二十万兵马,还让党项为他所用。副元帅,你想想,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
粘罕微微变色,娄室复又道:“他还讲过,要打持久战,要最终犁廷扫穴,覆灭大金最初咱们都当成笑话,以为他只是鼓舞士气罢了。可现在我越发感觉,这位官家说到做到,并非虚言。而且”
娄室盯着粘罕,认真道:“而且大宋上下,文武同心,现在更是军民一体反观,反观咱们”娄室不再说下去,可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金国内部的纷乱,粘罕要付至少一半的责任。
“斡里衍,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该退一步”
娄室眉头紧皱,粘罕用了一个“们”字,是谁也说过这话啊?
“是希尹。”粘罕直接道:“他这些年的心思,你比我清楚,他又是创文字,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