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如果因为金人入寇,不得不重开藩镇,此事只怕要仔细权衡,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如果由于我辈一时短见,误国误民,便是死了,也要被戳脊梁骨。”
张邦昌的话,又把事情引向了另一层,便是张叔夜也不好继续为岳飞争取。
再看李纲,同样沉默,良久才道:“今天就先议到这里。”
政事堂会议,无疾而终,张叔夜愤愤不平,而其他几位相公,也似乎另有盘算,整个朝局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态势。
不过天下从来不缺聪明人,尤其是朝中,更是一大堆眼亮心明的,比如浪子宰相李邦彦,就是其中之一。
他升任平章军国重事之后,地位虽然上去了,但是却没法参与日常的政事堂会议。而赵桓又不在京城,连御前会议都没了。
所以他的存在感一点也不强,但是却不妨碍李邦彦洞察天机,因为早有人把消息送给他了。
在李邦彦面前,垂手站立一个年轻官吏,此人叫万俟卨,原是太学生,后外放相州为官,最近才调入京城。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邦彦一眼相中了这个年轻人,时常叫他过来,两人还成了忘年交,宗泽见岳飞,一见如故,李邦彦看万俟卨,也是越看越高兴。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匹配机制在运作
“恩相,其实单论岳飞和他夫人刘氏的事情,晚生都佩服此人的心胸,要是换成晚生,只怕要杀人的!”
李邦彦点头,“岳飞受到攻讦,是因为他擅自将河北无主的土地,分给了南下的流民义士说是无主,尤其是无主!那些土地的主人,早都跑南边去了,最近眼见得金人退了,才又返回京城。刚进京就敢闹腾,他们也不抬头瞧瞧,蔡京童贯的人头还挂着哩,咱们官家岂是个好糊弄的。”
李邦彦不屑道:“什么建节,什么藩镇,这都是细枝末节,说穿了,就是有人想拿土地养兵,有人却想守着田地,继续过人上人的日子,如此而已。”
万俟卨眉头乱挑,突然躬身道:“恩相,晚生想请教,此事官家是什么意思?”
李邦彦微微一笑,“你问这个干什么?朝廷大政,不是你能掺和的,还是慢慢看着吧。”
万俟卨沉吟片刻,突然撩开袍子,跪在了李邦彦面前,诚恳道:“恩相,晚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比岳飞足足大了六七岁,如今不是太平年月,韩世忠能升任枢密使,岳飞这个年纪,就要建节。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文武官吏,要骤然崛起,晚生,晚生实在是不愿在旁边坐视,临渊羡鱼啊!”
李邦彦认真看着万俟卨,叹道:“你不愿坐等,可你又打算如何杀出重围?”
万俟卨向前跪了半步,诚恳道:“自然是师法恩相!”
李邦彦思忖了一下,笑呵呵道:“走我这条路子,你可要做好了背负骂名的准备啊!”
“大丈夫可以挨骂,但不可以无权!”万俟卨咬着牙齿,断然道。
“好!”
李邦彦也不客气,立刻提笔,写了一封信。
“你现在就去太原面见官家,把你知道的事情,悉数告知,不要有任何隐瞒。”
万俟卨用力点头,带着李邦彦的书信,迅速离开了京城,前往太原。
七天之后,从太原发出了这样一份邸报,上面介绍了一位年轻将领的故事金人南下,荼毒家乡,他毅然从军报国,临行之时,母亲在后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字,他在母亲面前发誓,此去舍身为国,百死不悔。
投军之后,接连立功,数次破敌,还挽救了百万军粮。
而此时消息走露,胡虏的兵马竟然偷袭家乡,逼得老母不得不带着儿媳孙儿躲避,可谁知又遇到了一伙强人,一家人走散,老母带着几个孙儿躲进了山村避祸。夫人独身一人,流落到了邻村豪强的家中。
又过了一些时候,竟然传来消息,说是将军战死,夫人悲痛欲绝,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和邻村豪强的侄子成亲。
可就在成亲之后的三天,又传来消息,将军非但没死,反而击杀敌将,立下赫赫战功,名声显扬。
豪强大惊,连忙派人请罪,还说要杀了侄子,求将军宽宥虽为结发之妻,却阴差阳错,嫁给别人,将军大恸。
可木已成舟,该当如何?
将军思来想去,自己为国忘家,难保不会捐躯沙场。
胡虏入寇,天崩地裂,妻离子散,又何止他一人!
便是让夫人回来,破镜难圆,又会害死一个无辜之人。
因此将军从自己的俸禄当中,取出五百贯,当做贺礼,送给豪强之家,嘱托他们,互相扶持,好生过活
胡虏一日不除,黎民便一日不安,风雨吹打将军,也会落到每一个人头上。
千言万语一句话,抗金!
务必同心同德,全力抗金!
抗金并非为了一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