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刘锜,再看韩世忠,也只敢沉默不语,至于其他诸将呵呵,大人说话,哪里有他们插嘴的份儿!
说到底,就算武将地位提升再多,也没法一时撼动百多年的传统。
“韩太尉,干脆让刘将军率领三千骑兵,同老夫前去巡视折家军,把折可求带出军中,解决了这个隐患!”
被他点名的刘晏眉头紧皱,且不论折可求反不反,折家军是必定会反的。
道理很简单,折家可不同于其他的兵马,甚至跟种家军都不一样。
他们世代镇守府州,历史比起大宋朝还要长久,几代人,二百年的经营,把这支人马彻彻底底变成了只知折家,不知朝廷的“折家军”。
之所以折家愿意效忠大宋,一来他们不愿意臣服西夏,二来府州不算富裕,靠着自己,根本养不起几万精锐,必须仰赖朝廷的支持。
从这个角度来看,貌似折家的确有投降金人的可能,范致虚的反应也有道理。
可若是再上一层,就会意识到折家也有自己的尊严,作为维系了二百多年的军事封建集团,几代人对大宋忠心耿耿,从上到下已经形成了惯性。
他们有家有业,深深扎在府州,不是水泊的流贼,今天投降这个,明天反叛那个,没有丝毫的负担。
折家做不到,他们还要脸。
更为重要的是反复无常的结果,就是人心涣散,几万折家军,瓦解冰消,这个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而且投降“野蛮”的金国,更不是深受中原影响的折家军能接受的。
偏偏这些东西,都是高傲的文官不屑于了解的。
一句“蛮夷武人”,就能逼反整个折家军,想后悔都晚了。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阻止范致虚这个疯子!
给官家专札奏事?
刘锜当然也有这个权力,可问题是时间上来得及吗?
大家伙纷纷目视韩世忠,心说你倒是开口啊!
官家给了你那么大的一张脸,把你捧到天上,怎么?连一个范致虚都摆不平,你丫的还怎么领兵!
就在这一片质疑目光中,韩世忠突然昂起头,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道:“官家给俺老韩送了点东西,估计快要到了。”
正在韩世忠说话之间,有一骑飞至,在辕门口下马,高举手里的令牌。
“传旨钦差,让韩太尉接旨!”
韩世忠在一大堆武将的簇拥之下,出了帅帐,在一片空地之前,大礼参拜。
钦差板着脸,答了一声,随即展开旨意。
“武成军节度使,御营司都指挥使韩世忠,沙场宿将,勇武无双,胸怀韬略,戍守京师,居功厥伟。此番救援太原,肩负天子重托,江山社稷,系于一身。特加枢密使衔,总督军务,节制文武,西北大小事务,悉由韩卿主持”
韩世忠谢恩之后,双手接过旨意,老脸之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不经意扫了一眼范致虚,发现这位范相公的脸很绿。
他以半步宰执自居,可谁知道韩世忠竟然升任枢密使,成了名副其实的宰执,这是何等打脸啊!
武人任枢密使,这可是自从狄青之后的第一个!
而且还是执掌实权,节制文武,他韩世忠一步登天了!
这一道旨意,彻底打消了范致虚分庭抗礼的念头,甚至惶恐地低下了头。
而武将这边,却是欢天喜地。
“太尉,官家可真是另眼相看啊!”
韩世忠哼了一声,“圣明烛照,有什么不知道的!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别叫太尉。”
“不叫太尉!”解元大惊,“五哥,你可是立志要当太尉的。”
韩世忠撇撇嘴,突然学着范致虚的语气,朗声道:“叫老夫韩相公!这个顺耳!”
韩!
韩相公!
所有武将都是一愣,随后抚掌大笑,开心飞起。“韩相公,末将拜见韩相公!”
在一片欢腾之中,范致虚落荒而逃,十足狼狈
韩世忠迈着方步,回了帅帐,刘锜在后面跟进来,却发现韩世忠抓起铠甲,匆忙往身上扣。
“太韩相公,你这是?”
韩世忠翻着怪眼,笑骂道:“你就别起哄了,我单人独马去见折可求。你替我把营盘看好了,别让那个子曰添乱。放心吧,有我在,折家军不会乱。说不定这还是解围太原的好机会。”
韩世忠快速说着,并且在刘锜的帮助下,穿好了铠甲,这位“韩相公”骑着快马,往西奔去,飒飒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