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听着熟悉又陌生,忠右卫门摩挲着下巴。
十七岁的年轻人,下巴上一层绒毛状的胡须,不摸他还则罢了,要是摸了便觉得这胡须还真有点痒。
“可否确认?”助六性子稍微急一些,立刻问了出来。
“可以确认,当时的赎价是小的见证签的契约。”那目明就差拍着胸脯表示了。
“劳烦你们了。”助六表示认可之后,向几人致谢。
几人连连表示不必,都说将来金丸大人有事尽管开口,他们愿为驱策。谁叫助六名字里带个“邦”,那将来必然是要大用的。
忠右卫门把人给送出去,这便转身回屋,两人对视一眼,就基本确定了。这个什么健二郎,有重大作案嫌疑。情场上争风吃醋,最后导致杀人的事情太多了。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为了争个女人,出了人命案子的新闻可不少见。
稍微犹豫了一会子,助六便抬头望向忠右卫门:“要不要继续调查?”
“我觉得不用!”
现而今是十九世纪,尚处于封建社会的江户时代。“官”字两个口,说拿你就拿你。不久前仅仅是因为套绳的有嫌疑,便在江户城下大举搜捕数千人,还对上百人严刑逼供。这在将来是不敢相信的事情,但在如今那不过就是小事而已。
封建公权力就是这样蛮横无理,根本不需要和你多说什么。对你有怀疑就抓你来一顿招呼,如果案子真是你犯的,那就是大人英明神武,未卜先知。如果冤枉错了人,大不了把你放了,对于大人们而言,又能如何呢?
现在案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进展,水野忠邦的改革政令不断下达,利益受到侵害的团体和人越来越多。拿着奈良茂这件事做文章的便也越来越多,谣言甚嚣尘上,一旦水野忠邦出现什么错漏,便立刻会有人拿着这事捕风捉影,攀诬上来。
想来不论是水野忠邦,还是担任江户町奉行的矢部定谦、远山景元,现在的压力都非常大。既要在内外交相而来的敌视中推进改革,又要面对各种流言蜚语。
况且这些流言蜚语还尽是从人格道德层面攻击,既不说你贪污,也不说你受贿,就说你可能牵扯进了案子,害了人命。不需要任何证据,却可以用谣言将人打的鼻青脸肿,甚至一命呜呼,莫须有便是有这么大的威力。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简单的失窃案早就无人在意了,他已经化身为严肃的政治事件,不断地发酵,等待炸开吞人性命的那一瞬间。
“要不要调集人手?”助六因为奉公时间较短,现在手下还没收拢到目明,就忠右卫门一个手下,担心去抓犯人的时候,案犯拒捕或者潜逃。
“你家里不是有七八个人嘛,差不多够了,兴师动众去的话,也许人就跑了。”忠右卫门突然有些紧张,咱上辈子也没干过抓人的活计。
“这样,我先派人去日本桥盯着,确定人在,咱们再去拿人。”助六虽然也是头一回抓人,但是这不是在派出所里厮混了好两个月了嘛,没有做过也看到过。
“好,先不要走漏了风声。”
说罢两个人先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中,先找个女仆,让她去日本桥买鱼,顺便瞧瞧那个鱼店花屋的健二在不在店里。确认之后便立刻回来禀报,忠右卫门会和助六就在京桥等她,一旦消息确认,便立刻展开抓捕。
家里的奴仆们听说要去抓人,好家伙,一个个立时变换了神色。轮休的金丸义景也在家,听说助六要抓奈良屋失窃案的嫌疑人,也来了兴趣,表示抓人这事他在行。毕竟年年去吉原抓和尚,什么模样潜逃的他都遇上过,保准安排妥当。
更重要的其实是他不放心助六和忠右卫门两个人,他觉得两个十七岁嘴上才长毛的小子,是办不成抓捕要案案犯的大事的。
这家里的奴仆,肯定也是金丸义景这个已经指使了十几年的家主指挥起来更加便当。而且有他这么一位国家宗委副职的幕府中级官僚出行,身边有十几个家仆随从也更加说的过去,不会惹人瞩目。
干就完了!
一帮子仆人们老的老小的小,说去抓小偷,还挺兴奋,有的背着绳索,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捧着金丸义景的宝刀,有的则挥舞着十手在前面开道。
还别说,大伙儿一瞧趾高气昂高踞马上的金丸义景,只当是哪位官老爷出门。这在江户城太常见了,首都人民见个旗本老爷那司空见惯的。根本没有人把随从的十名仆从当回事,小场面啦。
加贺金泽藩主来江户的时候,诸侯行列足足三千人,一路排过去有半里多长,合下来将近两公里的距离,那场面才叫大呢,一眼望不到边。
先头出发的那个女仆提着一条鱼,多少带着点浮夸的跑到助六面前,表示那个鱼店的健二正在店里卖鱼。到是那个从吉原被人赎出来的知子并没有见着,不知道是安置在了别处,还是不在店内。
知子在不在无所谓,忠右卫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