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朱由校就看见承天门外的人群已多得无边无际,密得似乎针都插不进去。
这让他不由得嘴角微扬起来。
来的百姓的确很多,也很热情。
不少人甚至还带着本地的奇珍异宝来,有意要呈献给他们爱戴的皇上。
因为他们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天启朝的四十多年时间里,他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得到了极大提升。
他们知道这不仅是跟他的勤劳有关,是跟如今的皇帝有关。
毕竟他们在以前的皇帝当政的时候,也很勤奋,甚至是勤奋很多,可并没有像这四十多年里的生活富裕。
故而,有百姓提着穿山甲,有百姓捧着沾有泥土的人参,有百姓则在身上背着犀牛皮或虎皮、鳄鱼皮,还有直接牵着食铁兽来的,更有骑着大象来的。
但因为人太多,所以这些人的都动的非常缓慢,仿佛所有人都被凝固住了一般。
此时要是有刺客,连抬手举枪瞄准朱由校都很难。
说话的声音也很嘈杂,有的在挥手给朱由校打招呼,大声喊着什么,但因为各自发出的口音、内容不同,所以,声音每一发出,所产生的振动波仿佛一下子被另外的振动波抵消掉了一样,以致于所有人的声音都被屏蔽掉。
站在承天门上的朱由校也就无法听清每一个人所言的。
耿之垣此时真想对近在咫尺的皇帝陛下喊出自己想要朝廷变法的心愿,但他知道,他的声音也会被抵消掉的。
他也知道他现在和皇帝之间隔着很多的百姓,而这些百姓将是他无法消灭的障碍。
耿之垣对此感到非常绝望。
“皇上万岁!”
“皇上,谢谢您,让老头子我在四十多年前没有饿死,如今还有了一家老小,没断了祖宗的香火!呜呜!”
“皇上,俺想问问,咋的现在就不用交皇粮了,不交皇粮,您吃什么呀,莫不是您真是神仙,不用再吃饭了不成?”
“皇上,这是我家新出的稻米,好吃着呢,你尝尝,就是不知道交谁手里,嘿嘿。”
“皇上,您别耳根子软啊,那些当官的写报纸的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厂子效益再不好,也是我们工人自己的厂子,可要是真的把厂子卖给了他们,那就不是我们的厂子了!俗话说得好,日子再苦,孩子也是只想跟自己的爹娘过的,我们只想跟着皇上您干活!”
……
虽然站在承天门上的朱由校听不清楚每个人的话,但底下的人群积极大声说话的人还是不少的。
有笑颜满面的。
有的甚至还在淌眼抹泪。
还有的则一脸正经严肃的向朱由校张嘴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朱由校虽听不清楚,却也仿佛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故而问着在自己一旁的皇子们:“你们现在可听清了什么变法的声音没有?”
朱慈炜等皇子皆摇头说听不到。
“所以,这只能说明,之前听到的变法声音并不是所有民众的心声,只能代表一部分人!”
朱由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问着诸皇子:“你们且说说,看见这一幕后有何感想。”
朱慈炜先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海,道:“亲切!他们每个人都笑的很真,其所穿所浮现出的神色都很真,如果有画师能将此情景画下来,以儿臣之见,如果说,清明上河图表现出了北宋时的盛况,那此刻若作一幅画则能表现出我大明天启朝的盛世。”
朱由校听后点了点头:“你倒是提醒了我!王承恩,传旨,让宫廷画师来这里,画下此时盛景。”
“儿臣看到的是畏惧,百姓们太多了,多的能湮没掉所有声音,以致于很难把控。”
朱慈灿瞅了朱慈炜一眼,心道:“这算什么盛景!”然后向朱由校回答了起来。
朱由校只是微微一笑。
朱慈灺这时候则皱眉回道:“父皇,儿臣觉得百姓们很没有秩序,乱糟糟的,男女不分,老少也不分,屠夫和几个读书人在一起待着,批兽皮的猎户竟和持书籍的儒士站在挤在一起,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
在朱由校听着诸皇子的言论时,大臣这边也看着外面如海的百姓小声议论起来。
“温公,你对此感受如何?”
刘鸿训此时就因此问起温体仁来。
温体仁则感叹道:“吾皇得人心啊!”
“何以见得?”
刘鸿训笑问起来。
“若不得人心,今日这么多百姓涌入京城,就不是这副模样了,只会是一帮乱民,如蝗虫过境,见什么就抢见什么就偷,如今还拿着各类奇珍异宝来,商业井然有序,有小孩竟能提着糕点挤在人群里叫卖,而没有被夺走,足可见何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温体仁回道。
“孙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