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是,百姓素来是勤勉的,之前国家单弱,皆非庶民之过,乃权贵豪强、衙蠧学劣过多所致。”
孙传庭这时候跟着说了一句。
朱由校听孙传庭这么说,笑了起来:“好个权贵豪强、衙蠧学劣过多所致!”
“说来,眼下权贵、豪强倒也被限制的差不多,他们和百姓直接接触的机会少,即便要欺压百姓,也多是通过衙蠧学劣来实现,要想使百姓富裕,朝廷不能只出善政,而减民之负,当严控这些衙蠧学劣继续对百姓盘剥。”
“在这些衙蠧学劣里面,尤以地方胥吏与士子为最,胥吏多是本地豪强爪牙,士子则是本地豪强子弟,如同豪强盘剥百姓之奴仆与主子。”
刘鸿训回道。
“胥吏制度得改一改!”
“官与吏得归为一途,让吏员有可升迁为高官之机会,从而使其不用只知利,也不必再对其在科举上有限制!”
“成为吏员需要考核,还需有教育层次之需求,新进之吏,皆要对学历有要求,要进行考试,一律皆录入各地官吏档案,县、州或府,以及省,还有吏部,皆存一份该地的官吏档案,吏员接下来也享受恩荣银,但也纳入考成,有奖掖之金。”
朱由校说道。
“陛下圣明!给吏员出路,将其也作为朝廷考选之才,算是良策。偌大之帝国,所以旨令,最终大多都是下沉到这些吏员手中,靠他们去执行,朝廷政令很多时候是益民还是害民,并非与朝廷本意有关,而在于这些吏员如何执行朝廷之政令。”
刘鸿训这时候回了一句。
“可以说,整个大明本质上还是控制在这些胥吏手里。”
朱由校点首回了一句,且道:“现在地方还是缺官吏,皇权不下乡的现象依然存在!以前没有电报,受限于交通不便利的情况,而避免官吏太多,反而加重对当地百姓的欺压,故而,没有贸然增加地方官吏数额,进而保证朝廷政令在地方得到更好的执行,但现在已有电报这种可以瞬时传达政令到地方的通讯方式,自然是可以进行更深度的行政制度改革。”
说着,朱由校就起身踱步起来,且在沉吟片刻后道:“你们政事堂的辅臣,和内阁阁臣与各部院寺的堂官,廷议一番,当在地方增设那些官位,当设什么品位,以前地方衙门的各房,不再只是一个吏衙,而是官衙,受同衙上司与上级官衙乃至朝堂中央官衙的双重领导。”
“是!”
刘鸿训回了一句。
“大明现在读书人实在太多,偏偏新增各类案牍之务又繁多,以前之官衙的确已不满足于读书人求仕之心,亦不能有效应对地方各类事务,据臣所知,在江南、广东、京畿、蜀中、荆襄等地方有许多新兴市镇,还没有相应官吏去治理,而有些镇,如南浔、朱家角等大镇都是可以升级为县的,如今增设官位,的确是有必要的。”
朱燮元这时候回道。
“说到读书人,学劣之害,也就是生员之害,一直也是地方一大问题。”
朱由校这时候回道。
“倒也不全是,纵然有读书人包揽词讼、结社要挟官府,但不排除,有读书人因为自己见识在百姓之上,且也比百姓更热衷于天下公正之事,故而愿意替百姓挺身而出,抵制贪官污吏一些不德不法之事。”
卢象升则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朱由校则点头道:“读书人乃有知识之人,公共事务也的确需要他们监督,但得防止他们借着监督公共事务之名义,操纵舆论,把控朝政。”
朱由校说后就看向了刘鸿训等辅臣,且颇为严肃地道:“诸位爱卿应该清楚,神庙之朝,首辅王锡爵曾问东林党魁顾宪成,庙堂之令,天下人必反对,而顾宪成则回答说,天下人所倡之事,庙堂也必反对。”
“朕可不希望,将来朝廷政令,会因为这些读书人操纵舆论,而使得朝廷每出一道政令,就必被反对,而使朝廷之政令不能施行。”
“现在还好,朕所颁之令,无论是免徭役还是免农赋什么的,基本上不用百姓配合,便可惠于百姓,但若将来若发生瘟疫、洪灾这类需要百姓配合官府的应急之事,一些别用用心之读书人,如那些对朝廷所行之政久蓄不满之心的,他们一旦蛊惑百姓不配合官府可如何是好,官府可以对他们用非常之手段,但能对百姓用非常手段?”
朱由校说到这里就道:“朕素来是狠厉惯了,为大爱大义倒是不介意行大恶之事!但朕相信,诸位爱卿当并不愿意看见朕为一项救万民之事,而屠上千闹事之民,如此,既有悖汉人同胞当以情相待之仁,也不利于社稷处于一种宽和之状态。”
刘鸿训等听后皆也认真思索起来。
他们的确也不愿意看见,朱由校像之前一样用大开杀戒的方式,强行革新除弊。
故而,这时候,历史上也算是东林党的卢象升毅然站了出来,道:“陛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