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早就解决了陕西旱情,也用不着给陛下那样揭露盛世隐忧的奏本,而陛下也不用非派你一个皇族子弟来赈灾了,无非就是想用你的皇族身份强征士绅的粮食来赈灾。
不过,马懋才倒也没急着提醒朱由检,而是对朱由检拱手道:“请殿下稍做停留。”
说着,马懋才就径直往面前一粥棚闯来。
晏子宾见此脸色有些尴尬,但他也不好让人阻拦巡抚。
马懋才到了粥棚里后就直接从临时被安排施粥的驿卒李鸿基手里夺过铁勺,然后就把铁勺伸进面前的粥汤里,见稠度挺高,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对李鸿基吩咐道:“你跟我来。”
于是,李鸿基便跟着马懋才来到了朱由检面前。
马懋才则把李鸿基带到朱由检这里后,就对朱由检说道:“殿下不妨问问他,这粥棚的粥够施几天的?”
“这个,还是由下官向殿下回禀为好。”
晏子宾尴尬地笑着回了一句。
“晏知县你不必回答。”
马懋才则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晏子宾只好闭了嘴,一时脸红红的。
“你叫何名,在县衙领的什么差事,这粥够几天的用度。”
朱由检这时候便给巡抚马懋才面子问起了眼前的李鸿基。
“回殿下!小民名唤李鸿基,是银川驿的一名驿卒,如今奉面的令,在此施粥,粥棚里的粥只够三天的。”
李鸿基回道。
晏子宾猛地瞅了李鸿基一眼,他不禁心想:“早知道,这个叫李鸿基的要被抚台抓来问,自己就该早先对他耳提面命一番!不过,这个清廉爱民的马抚台也真是够可恶的!果然同年们都说,不爱收礼的官,比贪得无厌的官,还要让人难受,如今看来,的确是如此。”
“只够三天的?”
朱由检这时候意识到了不对,忙皱起眉头,问着晏子宾:“晏知县,你不是说这些粥能够两个月的用度吗?”
晏子宾一时额头冷汗直冒。
马懋才见此也跟着说道:“晏知县,快回殿下的话!”
晏子宾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这只是第一批粮,陆续还有其他粮,回从愿意捐粮的各士绅大户那里调来,请殿下放心,臣说是两个月,就一定会两个月。”
“嗯。”
朱由检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走去。
而晏子宾则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揩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子。
一时,等去了县衙,马懋才寻了个和朱由检单独相处的机会,言道:“殿下,您不能被他们表面做的样子所蒙蔽,若这些士绅大户真这么慷慨仁义,若这晏知县真筹粮有方,那绥德州一带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灾民了,请殿下明鉴!另外,若地方官都能解决好此事,陛下又何必派殿下您来淌这浑水,请殿下细细思之!”
单纯的朱由检听马懋才这么一说,有些明白了过来,道:“以你这么说,那本王当如何才能看到真实情况?”
“殿下可假意说因米脂县救灾得力,而决定第二天就离开米脂县,前往安定县,但等过几日,殿下便可折返便服回米脂县,到时候必能看到米脂县特殊情况。”
马懋才建议道。
朱由检点首:“就依你所言。”
次日,朱由检便因此对晏子宾道:“米脂县的灾民既然皆安置得当,本王便不必在这里久待,以妨碍汝等公务,本王今日就得离开米脂县,去往安定,你晏知县和米脂众缙绅的善行,本王也会如实告知于皇兄的,另,据本王所知,大户多有放贷于庶民的,如今既有如此大灾,有些贷款能免就免,能延缓就延缓,别把百姓逼得太紧,不然一旦生了乱子,也不好,还望晏知县以此多倡议倡议众缙绅。”
“殿下放心,众士绅在下官倡议下已未催债!”
晏子宾回了一句。
而朱由检前脚刚走后不久,晏子宾就吩咐道:“把粥棚的粮食都撤回去!粥发到今天为止!收进城中的灾民全部赶到城外去!另外,把昨日那个叫李鸿基的驿卒寻个由头,给本官革职!”
说着,晏子宾就回了县衙内院,对自己的心腹幕僚继续说道:“撤回来的粮食都清点一下,还剩多少,到时候先解往榆林卫找当地边镇商贾换成银子,然后再运回家里。”
……
“官爷!我印象里,我没丢失过公文啊”,李鸿基这里很是不解地对银川驿丞宫元城说着话,因为,宫元城突然叫他来,给他说,他丢失了公文,要革他的职,这让他不由得感到很冤枉。
“你还狡辩,你明明丢失过公文,你不信问问驿站里的其他人,是不是有这回事!没治你重罪,已经是县尊额外开恩,你还想怎样!赶快离了我这里!”
宫元城因此大声呵斥道。
李鸿基不由得道:“逢年过节,我也没给你少送好处,怎的就突然把我给革了。”
宫元城闻言大怒,直接一拍桌子:“信口雌黄!本官何时收了你的好处!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