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
风雪肆虐的河面上,身着华服的孔闻謤等人就这么乖顺地跪着。
因为船舱里一直烧着来自长白山的无烟木炭,所以,在温暖如春的船舱里,讲究风度的孔闻謤等人也就没有穿很厚的衣服,此时,他们跪在外面也就冷得直打哆嗦。
再加上雪又在使劲的下着,还越来越大,这些跪了一河面的孔闻謤等人没多久就如傲立于雪中的寒梅一般,绽放出许多白花来。
两边的纤夫们都颇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场景,以往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居然会有一天这么惨地跪在冰冷的河面上。
孔闻謤等人是真的惨。
他们本来就没穿厚衣服,本来就四体不勤,柔弱不堪,如今自然是扛不住这样的冷。
一个个如被电了一般,抖个不停。
东厂的人走了过来,其中费瀚则直接喝令道:“孔闻謤、黄道周、湛嘉晟过来!”
孔闻謤先看了看四周,然后先站了起来:“学生就是孔闻謤,学生是圣人后裔,上面是要对学生网开一面吗?”
湛嘉晟和黄道周因此也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黄道周还主动问了一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东厂为何要拿我们?”
费瀚举出了圣旨,道:“你们诽谤君父,目无法纪,当斩!”
这时候,黄道周与孔闻謤等人听后如被雷击,当场木然站在原地。
“跪下!”
一干东厂番役这时候大喝一声,直接踢了黄道周与孔闻謤等人膝盖一下,使其跪了下来。
“胡说!我们有没有诽谤君父,你能有什么真凭实据。”
黄道周质问起来。
“锄药,你的细作身份已经结束,可以回归东厂了。”
这时候,费瀚喊了一句。
而跪在后面且唯一提前穿了一件棉袄的锄药从后面走到前面来:“东厂辰字辈番役李桂见过珰爷!”
“你且说说,他们是怎么诽谤君父,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费瀚继续吩咐了起来。
而这李桂则拿出一叠信件来:“是!这是他们的信件,内有言皇爷是桀纣的地方,这些信件皆盖有他们的私印,另外,这是小的所记他们的涉诽谤君父诽谤朝廷的言录,他们说了大明朝廷应该早亡的话,我家主子孔举人还说还不如真让东虏造反成功!灭了我大明,反正他孔家将来依旧是世袭贵爵。”
“没有,我们没有!”
孔闻謤忙矢口否认起来,且对李桂大骂起来:“锄药!你这狗奴才,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敢出卖我孔家,出卖圣人之家,你还想不想活!”
李桂没有看孔闻謤的眼睛,只继续朝费瀚弯着腰。
他的确早就投奔了东厂。
没办法,做孔家的奴才,被打死都没人说句话不说,关键还没有自由,而且,李桂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这位叫孔闻謤的主子虽然是举人,但却对底下奴才丫鬟十分残暴。
而投奔东厂,虽然要冒着被主子打死的风险给东厂提供眼线,但只要在给东厂服务的契约时间到后离开孔家后就能获得新身份,不但有户籍还能有一笔丰厚的赏银,和一笔比较体面的差事。
所以,像李桂这样的豪门家生奴是真的抵不住这样的诱惑,而且他家人早已没了,他也就更敢出卖孔家了。
不过,孔闻謤现在的确对于自己奴才的背叛则感到非常愤怒,这种愤怒甚至让他在此刻忘记了恐惧。
孔闻謤暴跳如雷起来,直接就扑向了李桂:“你这个狗奴才,你怎么能背主!老子要剐了你!要把你千刀万剐!”
“放肆!”
费瀚直接踢了孔闻謤一脚,将其踢倒在地:“李桂现在是皇爷的人,是我大明子民!不是你孔家的奴才,你给本官放尊重点!”
然后,费瀚才道:“既已人证物证确凿,就立即封档上报,并将这些不忠的人全部斩杀!”
“是!”
东厂番役回了一句。
湛嘉晟先被一东厂番役拖了过去。
湛嘉晟因此挣扎起来:“你们,你们干什么,我是举人老爷,我家世代官宦,出个三个部堂!”
黄道周也忙道:“我没有诋毁君父,我没有说这些,是他们说的!我一句话都没说,我没敢说啊,这位珰爷明鉴啊!”
“那你为何没有阻止他们,为何没有把他们诽谤君父的话上报,可见你一样心里没有皇爷!”
费瀚说着就亲自拔刀朝黄道周走了过来,且问了这么一句。
黄道周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吞吞吐吐道:“学生,学生”
一时,黄道周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不对,你们这圣旨肯定是假的,你们是在矫诏,皇帝不会下这样的圣旨,皇上怎么会杀我们,皇上如此仁爱的圣君,怎么会杀我们!你这是矫诏!”
“放你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