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言双目圆睁,手指发颤地将一侍女端来的茶盏捧在了王安面前:“东厂真的换人了?”
王安接过茶盏来,放在了一旁的高脚几上,微微点首。
汪文言听后吞咽了一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怎会这样,他魏朝不是陛下身边的伴读太监吗,而且是您一直调教的人?!”
王安则叹了一口气,道:“咱家和魏朝都是皇爷的家奴,我们的权势也都是皇爷给的,皇爷能给我们自然也能收回去。”
“只是这一换就拿了冯三元!皇上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对您下手?”
汪文言继续说了起来。
王安怔住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曾经被朱由校打过的脸,然后看了汪文言一眼,道:“皇爷真要对咱家下手,咱家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士大夫,是和皇爷共治天下的,不是皇爷的家奴,你们如果真不喜欢皇爷的哪个家奴,你们可以参劾皇爷的哪个家奴!”
汪文言听后点了点头:“公公的意思,汪某明白了,不过,门生斗胆请问,这魏忠贤怎么突然成了东厂厂公?公公可知此人深浅?”
王安看了汪文言一眼,没有回答,只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客”字。
汪文言看后恍然大悟。
接着,汪文言拱手道:“门生这就去办,定竭尽全力为公公除掉这两人!”
王安则继续点首道:“咱家已经告病请假,你们如果不能赢,咱家也护不了你们了,是死还是发配凤阳,也是皇爷的一句话。”
……
“皇爷,王安递来奏疏,言他患了病,故而请准他在家休养!”
司礼监内直房经管文书的太监刘时敏将王安的奏疏送到了朱由校这里。
朱由校看了后心里暗自沉思起来,心道:“王安突然告病应该是对自己换了魏朝的事不满,但自己一个皇帝哪能容许你一个家奴安插眼线来监视自己!不过,王安这一招缓兵之计,倒是不利于朝廷,因为要想朝廷良序发展,王安和魏忠贤当互相制衡才可,但王安却主动退让魏忠贤一步,摆明了是要让魏忠贤独自承担文官集团的炮火,到时候好让魏忠贤被文官集团给击败。魏朝是想靠朕除掉魏忠贤,而王安是想靠文官们除掉魏忠贤,这王安无疑更可恨,把自己在文官眼里的名声置于对朕的忠诚之上!”
朱由校因此就对刘时敏道:“准他请假!”
接着,朱由校又问着刘时敏:“你叫什么名字?”
刘时敏忙回道:“奴婢名唤刘时敏。”
写《酌中志的刘若愚?
朱由校记得明朝有个原名叫刘时敏但后来改名为刘若愚的太监因为受魏忠贤一案牵连在崇祯朝被下狱判斩监侯。
然后,这太监刘若愚可能在任上比较清廉也就怎么贪所以拿不出钱来行贿文官,使得其他魏党太监都用黄金买命出来,而他则还被关着,最后不得不学太史公的办法,通过写史书来自证清白。
所写的史书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记录明朝宫廷秘闻的《酌中志。
或许是文官们知道笔杆子的厉害,也就因此为其说情,使得崇祯饶了刘若愚死罪。
而刘若愚就靠着这个本事保住了一命。
但现在朱由校不得不承认这个历史上爱写书的太监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很会抓住可以让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也难怪会在历史上想到用玩笔杆子的方式来拯救自己。
而朱由校一想到自己现在有了替自己持刀拿人的魏忠贤,倒也还缺个替自己弄笔作文的身边人。
于是,朱由校就决定提拔刘若愚,让刘若愚将来代替王安。
朱由校便道:“你倒是个干事勤勉的,没有把这样重要的事拖到明天早上来报给朕,以后进司礼监担任秉笔吧!王安年老体衰,受不了太多的案牍之苦,你以后替多他分担点,另外,朕也给你赐个名,你以后就叫刘若愚,凡事当藏愚守拙,别自作聪明,记住了吗?”
“大明的宦官这么多,想进司礼监的更是有很多,不缺他王安一个!王安想靠文官集团搞掉魏忠贤,但即便文官集团真能搞掉魏忠贤,摘桃子的也不会是你王安!想跟朕玩心眼?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
朱由校说后暗自冷笑起来。
刘若愚这边则开心地嘴唇微扬,磕头道:“谢皇爷恩典!奴婢谨记皇爷谕示!”
接着,朱由校又道:“朕记得司礼监是有自己的印刷厂,你再替朕拟诏,以后在司礼监下面再设一皇明报社,负责对外刊发皇明报,由你分管,将印刷厂合并进去,增设采编局,如今邸报只能算是公务简报,不够详实,易使居心不良曲解朕意乃至朝廷的意思,而士林揭帖又多偏颇且偏激之言,以后皇明报社要对朕之决策作出官方解释,以匡正天下流言蜚语!所以,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之重,如果做不好,别怪朕将来换人!”
刘若愚倒是没想到皇爷直接让他搞这样的事,心想这是要让自己这些内廷的人在时论上与文官们